墨風轉頭望去,只見一位形容落魄的青年無比驚訝地注視著他,連眉宇間的頹喪之色都淡卻了不少。
墨風也是微微一愣:“柳澹師兄?”
柳澹遲疑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墨風身旁明顯畢恭畢敬的淵兵,完全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個狀況。
“發什麼愣,還不趕緊走!”押著柳澹的淵兵顯然是個暴脾氣,一揚手就要狠狠賞他一鞭,看那力度若是抽實了,柳澹免不了會皮開肉綻。
墨風身形一閃,便晃到了柳澹身前,他一抬手抓住長鞭,再使勁一抖,就將那淵兵震了出去,險些踉蹌摔倒。
“你活膩了麼!”那淵兵勃然大怒,好容易站穩身形,就要衝上來給墨風一點顏色看看。
“顧丁,不得放肆!”守在墨風身邊的淵兵嚇了一跳,連忙橫亙在兩人之間,厲聲喝道。
顧丁?墨風和念羽白對視一眼,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誒?這不就是那個……
對面的淵兵顧丁渾身黑氣暴漲,死死地盯著墨風兩人,根本壓抑不住心頭的戾氣:“浪乙,不管你的事,莫要攔我!”
他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事,看見墨風和念羽白後就像是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心頭全是殺機震盪,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撕碎了這兩個人,但這種殺意卻是毫無緣由,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念羽白攤攤手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果然冤家路窄啊。你叫浪乙是吧?你說說看他如此衝撞冒犯,甚至還想殺了我們,該當何罪啊?”
浪乙渾身冒冷汗,再顧不得維護顧丁,噗通一聲單膝跪地道:“顧丁理應處死!”
“處死?浪乙你在說什麼渾話?這不就兩個普通的外來修者嗎,怎麼敢如此囂張?!”顧丁愕然道。
浪乙理都沒理他,只是握緊兵器道:“大人可要我動手拿下他?”
“算了,你實力只比他強一線,恐怕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勝負來,”墨風風輕雲淡地搖搖頭,目光便落在了顧丁身上:“那就再送你一程吧。”
墨風手結印訣,黑光如從幽冥處浮起,影影綽綽,一閃而逝。
顧丁的眉心被黑光洞穿,那錯愕的神情頓時凝固在了臉上,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很久,身體才猛地潰散成無數黑色流沙,卷向暗淵海深處,再度回爐重造去了。
想到當初和嶽秋鴻、念羽白一同聯手,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下才勉強將顧丁斬殺,而現在卻只是結一個印訣的事,前後反差之大墨風不免有些感慨。
“行了,你也不用跟著我們了,顧丁的事你該怎麼上報就怎麼上報。”墨風又對浪乙吩咐了一句。
浪乙不用再左右為難,便甚是感激地道:“多謝大人,大人如還有吩咐,可隨時叫任何人幫忙,像顧丁這樣的意外不會再有了。”
等到浪乙離開,柳澹才如夢初醒般瞪大眼睛看著墨風,像是打量一個陌生人一般,難以置信地道:“墨師弟,你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事不太好解釋……以後有時間了再說吧。之前我聽束瑾葉說你、五師姐和她是一組的,那現在五師姐情況如何?”
柳澹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苦笑道:“我們為了追一頭天雪隼,最後給分散了,我被抓來這裡的時候,路上也看見了五師姐,她是化尊高手,好像被帶到海下去了,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安好……”
“那書院其他人呢?你有沒有瞧見?”
柳澹嘆氣道:“六師兄從始至終我都沒見著過,不過沒有訊息也算是好訊息了吧。至於書院的其他弟子,這裡倒是有好多,大家都成了難兄難弟。當然,倒黴的也不止是我書院,悟玄門、清虛谷、七星殿還有其他一些華域宗門都有人被抓來這裡,甚至還有一些人看上去不太像是華域的修者……”
墨風點點頭,忽然說道:“柳師兄,恕我沒法救你離開,現在的局勢十分混亂,待在外面說不準比待在這裡還要更危險。你再委屈一段時間,我會盡量想辦法讓大家都平安走出暗淵。”
柳澹怔了怔,迎著墨風認真而堅決的眼神,他不由自主便浮起安然和信賴的感覺,憔悴的臉上便多出了一絲笑容:“好,我等著便是。”
“還有,別的事可以順從,但那些提升實力的天材地寶儘量不要用。”墨風想了想,又附加了一句。
“嗯?”柳澹一臉迷茫,顯然不明白他明明是被抓來的,怎麼還會有天材地寶給他用?
墨風也不好過多解釋,只是隨手招來一個淵兵,給他看過令牌後,便吩咐道:“好好照看他,別的事你就不必多管了。”
雖然有令牌在手,他現在的許可權貌似很大,但一切命令顯然都不能違反古雍設下的前提,所以墨風也不好插手改變太多。
那淵兵老老實實答應了,便像供著大神一樣小心翼翼帶著柳澹去了一處山洞,看模樣他倒是比柳澹還要緊張。
接下來墨風就和念羽白隨便逛逛,兩人更多是觀察而非干預,雖然古雍說得很大方,但他們要是真敢打亂他的計劃,那肯定沒有好結果。
經過一處山洞時,兩人看到一個淵兵罵罵咧咧走了出來,頭盔都是歪的,看上去有些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