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經過一條小路時,墨風卻忽然聽到了一個尖利的女聲不知在大罵些什麼,隨後便有人委屈而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他無意間抬頭一看,卻發現這正是柳熙月所在的院落,而且那哭聲好像也隱隱透著熟悉,難不成這是有人找她麻煩?
想到念羽白的囑託,墨風不禁微微皺眉,轉身走向了院落大門,發現這門戶正敞開著,甚至旁邊還有不少人被吸引過來圍觀,對著門內那個高挑的黑衣女子指指點點。
墨風一眼就看到柳熙月委委屈屈地跪在那黑衣女子面前,不時用手背抹著眼淚,眼圈通紅,顯然已經哭了很久了,只是她卻不敢向黑衣女子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那一臉尖酸刻薄的女子卻是越罵越起勁:“嗯?我說你還說得不對了嗎?你這小賤人現在就不把長輩放在眼裡,以後還想抗衡整個家族不成?告訴你,我現在只是來通知你這個既定事實!我再給你一次悔過的機會,現在就收拾東西跟我回去,不要怠慢了家族好不容易請來的貴客!”
柳熙月有些畏懼地瑟縮了一下,但還是柔柔弱弱地低聲道:“我不想去……”
“哎喲呵,在書院待了幾個月就長志氣了是吧?都敢跟姑姑說不了?以前怎麼沒看出你這小賤種天生反骨啊?真不愧是你娘生出來的,果然跟她那賤人一個德性……”黑衣女子勃然大怒,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然而她的右手剛剛抬起,一顆石子就“啪”地一聲準確地擊中了她的手腕,疼得黑衣女子瞬間痛叫出聲。
“誰敢暗中偷襲?!”黑衣女子明顯是長期養尊處優慣了的人物,而且還不像束瑾葉那樣從小受著良好的教育,單聽她罵人的口吻就讓人覺得跟潑婦一般沒什麼教養。
門外的書院弟子不禁面面相覷,但心中卻是同時在暗暗叫好,人們總是習慣性地同情弱者,更別說柳熙月還是這一屆中年紀最小的,加上她平日裡從沒有盛氣凌人的姿態,那種柔柔弱弱的感覺分外惹人憐惜,眾人早就看那黑衣女子不爽了,但每個人心裡都盼著別人替柳熙月出頭,結果你盼我我盼你,最終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制止。
此刻墨風已經大步走進了院落中,雖然他還沒搞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讓他眼睜睜看著柳熙月跪在這裡被打被罵,那也是絕無可能。
“怎麼回事?”墨風看也不看黑衣女子,只是一把將柳熙月拉起來,結果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顯然已經跪了很久,膝蓋都發麻了。
柳熙月看見墨風,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念羽白,心中不禁更加委屈,一時間眼淚再也止不住,撲簌簌地往下落,險些放聲哭出來。
墨風也是第一次見柳熙月哭得這麼傷心無助,他雖然和她接觸不多,但透過念羽白大概也知道這其實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至少不會像束小丫頭一樣玻璃心,能把她逼迫到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
“誰準你拉她起來的?多管閒事!”黑衣女子明明只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但卻打扮得極為成熟妖豔,此刻她那鮮紅的唇開闔著,彷彿要把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
墨風看了眼這濃妝豔抹的女人,心裡下意識就湧起一陣反感,尤其是對方那頤指氣使的態度渾不把別人當回事,一副老孃天下第一的架勢,誰看了心裡都不會舒服。這個時候,墨風都不得不承認,同樣飛揚跋扈起來,刁蠻任性的束瑾葉都要比這女人可愛得多。
“到底怎麼回事?”墨風理也沒理她,只是放緩聲音又問了柳熙月一遍,同時遞給她一些紙巾。
柳熙月胡亂地抹了抹眼淚,有些懼怕地看了黑衣女子一眼,小聲抽噎著道:“她、她是我姑姑,非要逼我回去,去見什麼紫域來的貴客,讓我和一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訂婚,我不想去,我只想和念大哥在一起……”
墨風不禁一陣無語,這究竟是個怎樣早熟而可怕的世界啊,十一歲都可以訂婚的嗎?之前他還嫌念羽白連這麼小這麼嫩的蘿莉都不放過,現在看來……好吧,是他跟不上這個世界的思維。
封靈十七域中,紫域算是潛排名中的第三位,僅次於封域和金域,比排名第七的華域無疑要強上不少,也怪不得柳熙月所在的柳家這麼拼命地巴結對方。
但這樣一來,他一個外人就不太方便插手其中了,然而若讓他完全放任不管,眼睜睜看著柳熙月回去和別人訂婚,日後在冰域碰到念羽白,他不抓狂才怪呢。
在墨風微微皺眉的時候,黑衣女子才是真正地陷入了抓狂狀態,從來都只有她對別人囂張的份,眼下居然被一個小毛孩子給直接無視了,這讓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餘光瞥到現在還紅腫著的右手手腕,黑衣女子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也不顧書院的規定,直接從靈戒中抽出了一條軟鞭,在靈力化作幽光灌入鞭中的時候,她已經將其狠狠一甩,就朝著墨風兩人抽去。在這麼短的距離下,她此番突然襲擊恐怕大多數通玄修者都很難反應過來。
但這大多數人中絕不包括墨風,對黑衣女子一聲不吭就突然動手,他甚至連一點意外的情緒都沒有,左手自然而然地向前一抓,便精準地扣住了鞭身,任憑黑衣女子怎麼用力都掙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