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御花園小徑上,沿著曲折的道路,繞過王宮繁瑣的亭臺樓閣,南宮絕落座於一間簡單卻又不失雅緻的水亭之中。
玉石桌上,擺放著一盤黑白棋落,此刻對立坐著一人,側面優雅的輪廓泛著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見南宮絕前來,卻是並未起身,也未從行禮,反而執起手中的白子,緩緩落下,道:“太子這步棋,下的倒是巧妙。”
南宮絕笑笑,就勢坐在了白玉石堆砌的座位上,抬手遣散了隨行的僕從婢子,道:“幾月不見,柳御醫說話都這般含蓄了嗎?”
“長胤倒是忘了賀太子解除足禁之喜了。”
南宮絕執起黑子,利落地在邊角放下,柳長胤臉色變了一變,並未言語,卻見南宮絕道:“柳御醫難道不想知道,本太子派飛鷹在金鑾殿所放的卷宗,究竟是何內容?”
“對於太子所放的卷宗,長胤不會過問,只是希望太子能夠最後遵守承諾,替長胤報屠族之仇。”
“這是自然。”
柳長胤慢慢站起來,抬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伸手從寬大的雪白衣袖中取出一簡合攏的竹冊,風輕雲淡道:“十日之後,太子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出宮,倒時,會有人替太子料理身後一切,只不過,太子此行,務必要在十日之內歸返,否則……”
“否則皇兄定會察覺。”南宮絕勾了勾唇角。
柳長胤並未久待,宮中雖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地裡卻波譎雲詭,最為陰暗,如今他所做的唯有明哲保身,在這王宮中如履薄冰,方可走到最後。
待柳長胤走後,南宮絕開啟了竹冊,隨後眸光一亮,悄無聲息將竹冊放進了衣袖之中,前去金鑾殿給南宮雍請安。
此次前去請安,無非是南宮雍看了那簡卷宗,提前解了南宮絕的足禁,至於這卷宗的內容,南宮絕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在踏入金鑾殿之時,雙手指尖相對,面色清冷,叩拜南宮雍。
“參見父帝。”
“好了,阿絕,在這私底下,君臣這俗禮便免了吧。”
南宮雍雖已人入老年,兩鬢微白,但一雙寒眸如劍,足以讓人感受到來自帝王的威嚴。
“是,父帝。”
南宮絕起身,瞧見南宮雍手上執起的摺子,不由道:“父帝每日為國事操心,萬莫要保重身子。”
“阿絕,此次禁足於你,孤知道你心有怨念,只是待你坐上這帝位便會明白,其實,帝王才是這王宮中最大的囚徒。”
南宮雍深深嘆了口氣,眸子裡閃過一絲悲涼,見南宮絕並未言語,又道:“你可知孤手中的摺子是何人所遞?”
南宮雍看向南宮絕,見他眸光未有一絲波瀾,只聽得他平靜而稟,“父帝每日所批閱的奏摺頗多,兒臣如何能得知。”
“也罷,想必是天意,你可曾知為何孤當初不立你大兄為太子?”
南宮絕聽後,卻是抬頭目視南宮雍,隨後道:“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