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昏暗的房間裡一個黝黑的少年張開眼,舔了舔嘴巴。“哎,前天才剛剛拿泥巴補了漏洞,怎麼今天又漏了,這大半夜的,怎麼這麼倒黴。”
抱怨完這些,黝黑少年只能趕緊從床上起來,對著黑暗摸索了一會。
不一會,微弱的燭光照亮了房間。
仔細一瞧,這房間已經算是很破敗了,少年睡的床算是基本用泥巴做成的了,床腳裂開的泥巴口子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
看著被掀翻在床腳的嶄新被褥,顯得與這破敗的房屋有點格格不入。
“啪,啪,啪。”
黝黑少年不斷拍打著自己的瘦瘦的臉龐來驅趕那濃濃的睡意。隨著那臉龐不斷泛紅,他才停了下來。
“大半夜的,也不能好好睡覺。趕緊找個東西先擋擋吧。”瞧了瞧周圍,他也沒找到合適的工具去擋住那個黃泥糊成的屋頂上的小窟窿。這有點令他著急了,從他發澀的雙眼就能看出,他的確睡意很濃。
低著腦袋想了想,不由的嘆息了一聲。“看來沒辦法了,把家裡餵雞的盆子拿來擋擋吧。”說罷他便趕緊出去。
隨著黝黑少年出去的一會後,房間裡面就沒傳出“滴答”的水聲了。
“啪嗒”,應著門合上的聲音,黝黑少年也回來了。“終於能睡了,虧好上次問張叔借的梯子沒還回去,要不然我還真沒辦法。”說完,少年也顧不上滿臉的雨水。趕緊蓋上被子,沉沉的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阿狗,阿狗,起床了。要去捕魚了,你這臭小子怎麼還在睡覺呢。”
“額...張叔,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不叫阿狗,我叫楊鳴!”少年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不滿的回應道。
阿狗不過是小時候爹孃沒起名字的時候,隨便亂喊的。村裡有很多人小時候也叫這個名字。
“好,好,好。楊鳴,太陽都曬屁股嘍,我可要去捕魚了。你去不去啊。”說罷只聽見嗒嗒兩聲,那簡陋的房門便被推了開來。
一個穿著樸素,濃眉大眼,帶著拉碴鬍子的中年人從門外緩緩進來。
中年大叔看了楊鳴一眼,“喲,你眼睛怎麼回事。”“哎,別說了張叔,昨天半夜房頂漏了,我好不容易爬上去弄好的。”
“你說你,這麼危險的事情找我就行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麼跟你死去的父母交代。”說罷突然覺得有些不合適,有些尷尬的看了看窗戶。
楊鳴聽完,頭微微低下,眼睛有點發紅,手不安的捏著衣角。過了一會便抬頭看著中年人道“張叔,趕緊走吧。晚了,魚可都跑了。”
“哈哈,那趕緊吧,我知道你沒吃早飯,特意給你帶了兩個饅頭。”說完便把饅頭遞給了楊鳴。不過,仔細看張叔的眼睛,泛起的水霧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們所處的這個村叫漁家村,是因為全村以捕魚為生而得名的。楊鳴的父母也不例外,不過在一次外出捕魚時,因為天氣驟變而發生了沉船。訊息傳回村裡,淳樸的村民趕緊去找他的父母。奈何,找到的時候,只是兩具冰冷的屍體。那晚的海水和月光顯得格外的冷。
那個時候小小的他才只有六歲,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他是顯得多麼的渺小。只是緊緊的抓著溼漉漉的父母的雙手,低聲的抽泣。“爹爹,娘。爹爹,娘,你們快點醒來,鳴兒好害怕啊,嗚嗚嗚......”
“你們不要鳴兒了嗎?鳴兒再也不貪玩了。一定好好聽你們的話,你們快點起來啊。”不管孩童如何撕心裂肺的抽泣,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他的聲音了......
周圍的村民互相看了看,都只能默默的低下頭,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此刻的嘴唇是那麼的沉重。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健壯男子,來到孩童的身邊,俯下身。摸著他的頭,語重心長的說“孩子,你爹孃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等你長大了,他們就回來了。”
孩童用噙著淚花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健壯男子。問道,“真的嗎?”
“恩,張叔不會騙你的。”說罷,便一把孩童摟入懷中。
望著兩具冰冷的屍體,他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來楊鳴家的那個中年男人。只是他沒有了以前那麼健壯,並且留起了鬍子。
少年口中的張叔全名叫做張照,是一個陪人讀過幾年書的書童。不過後來還是因為覺得還是漁家村樸實,所有又從外面的世界回來了。因為讀過幾年書,便被村裡人選為了村長。
從那時候楊鳴爹孃離世開始,張照便一直照顧著楊鳴。並且教他讀書識字。這一帶就是整整三年。
那床嶄新的被褥就是他前天給楊鳴帶來的。包括楊鳴兩個字都是他教著認識的。
“張叔,你說漁家村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楊鳴吃完,抬起頭,撇撇嘴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