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廊道遠處,陪在左詩音旁的那位慕容缺月現身而出。其一臉鄙視的目光看向我們所在的閣樓內,臉上嘲諷之意表露無疑。
“想不到,陳無心不在,你們這幫嘍囉如此不成器,無能、無膽,簡直丟金銳峰的臉。若你們只有這點能力,那這五峰頭名,我看還是趕緊讓出來的好!”慕容缺月毫不留顏面的罵道。
被罵的金銳峰諸真傳唾面自乾,一個個此時竟老實的沒人出來反駁。
慕容缺月腳踏虛空,行至與彩雲齊高,看向彩雲中那個碩大土球,笑道:“你便是土原峰那個天生“厚土之體”的弟子吧,有點意思。但你別忘了,你修土,我修木,我天生就克你。所以,你必敗無疑。”
土球中石堅悶聲道:“打了才知道!”
慕容缺月一聲冷哼,也不掐訣,直接並指一點,一道綠光便激射而出,直直打在土球之上。
下一刻,土球以肉眼可見速度變綠,繼而發芽。幾乎在幾個呼吸間,土球竟長滿了綠色植被。
這植被不知是何異種,似是靈草,也似靈木,不斷的向土球內紮根而去,繼而汲取元氣,催動生長。只盞茶功夫,土球便已顯瑟瑟之態。
又過半晌,土球內石堅聲音傳出,充滿無盡蕭瑟之意,道:“想不到你已可催動木之精源。我之敗,不在道法,而在修為。待石堅他日修為有成,必再向慕容師兄討教。”
慕容缺月恍若未聞,徑直回到廊內。那處,左詩音對眼前諸事恍若未見,正呆呆出神。
下一刻,石堅所施土球轟然崩塌,其本人也是一陣搖晃,險些要跌下彩雲。還是其師弟林榮飛見機得快,趕緊上前扶住,將其扶回了廊內調息。
看來剛才這石堅連線兩場挑戰,所耗也是巨大。慕容缺月第二場挑戰有勝之不武之嫌,但石堅倒也磊落,並未糾結。因為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慕容缺月實力確實更勝一籌。
我看得暗暗心驚,果然此屆大比人材輩出。不說別的,金銳峰必然已經有了很大壓力,因為今晚這群英宴,金銳峰可說顏面無存。
最明顯的,土原峰和水淼峰已經強烈的表達出了要出頭的意願,並且都有拿得出的代表人物,尤其是水淼峰的溫馨,實力不容小覷。
而慕容缺月這種名聲在外的核心真傳,還有尚未露面的金銳峰第一真傳陳無心,都算得上五峰頭名與次名的最有力競爭者了。
水淼、天火、土原三峰固然想一爭第三席之位,但又怎肯僅止於此,必然想向次名甚至頭名衝擊。而金銳、木靈二峰傳統頭名和次名擁有者,又怎肯輕易讓自己地位受到衝擊。
我心中暗道:“看來這次五峰大比,真是群英彙集,比之往屆要熱鬧得多。”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一疑問,便向薛又傑道:“薛師兄,師弟有一事不解,望師兄解惑。”
“師弟儘管問。”可能感念剛才援手之恩,薛又傑對我倒是客氣非常。
我於是將心中疑惑說出,道:“金銳峰向以法器犀利聞名,可為何剛才不見諸位師兄御使法器?可是有何約規?”
誰料問完之後,薛又傑竟是呆呆的看著我,半晌無語。不單是他,其餘聽到我發問的真傳弟子,也以同樣的目光看著我,就像看著一個傻瓜。
末了,還是薛又傑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道:“師弟看來真是苦修之士,竟連此事也不知曉嗎?”
“請師兄解惑。”我更加奇怪了。
“唉,說起來,五峰大比傳承久遠,最早是五峰混戰,可說為了取勝,簡直是不擇手段。後來,宗門先賢認為,若大比假以外物,難言公平,最後難免成了比拼外物之爭。長此以往,不利宗門傳承。故而先賢在我五山觀立派之時,便定下門規,大比之上,只演道法,不比外物。”薛又傑悠悠道來。
我這才恍然,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實是小弟孤陋寡聞了。只是如此一來,器、丹、符、陣這些輔助一系,卻是難派用場了。”
“確然如此,但輔助一系在我五山觀地位超然,不得不說,也是無形中對其等的一定補償。當然,若能修習到似剛才那位溫馨師姐一般,隔空御陣,那便也是道法的靈活應用,卻不在此禁之列。否則,在大比上,一旦引入外物爭勝,不但立時判輸,宗門還會有嚴厲懲處。”薛又傑看我一眼,繼續解釋道。
“多謝師兄賜教,不知這大比規則如何制定?”我繼續問道。
“五峰大比分兩輪比試,首輪每一峰都需與他峰至少一人鬥法一場,贏三場者晉級,輸三場者淘汰。若只贏兩場或輸兩場,則只能隨機再增補一場,直到晉級或淘汰為止。而次輪每屆定規都不盡相同,無非就是各峰拼搶前三而已。具體如何,現在只能拭目以待。”薛又傑道。
我聽得暗暗點頭,這是首次聽聞大比規則,當真是受益匪淺。
而此時場上,自慕容缺月敗走石堅後,便一直再無人上前攖戰,倒顯得有些冷場了。我倒也無所謂,正可趁此閒暇多向薛又傑討益大比之事。
薛又傑卻道:“張師弟不下場嗎?我雖向天火峰諸真傳發去宴貼,然今夜卻只師弟一人而來。師弟若不下場,怕是會有損貴峰顏面。”
我聽後面上一凝,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正思索時,廊道內卻有人開口了。
“今屆群英宴,金銳峰雖為地主,卻讓慕容大失所望。倒是水淼、土原二峰,真是讓人眼前一亮,這才有點意思。怎麼天火峰一直無人上場,難道天火人才凋零至此嗎?”慕容缺月冷笑道。
閣樓內,諸金銳真傳齊齊看向我,有的勸我忍一時之氣,有的罵那慕容缺月囂張。因為天火一向弱勢,竟無一人勸我上場,似乎上場也無非是自取其辱罷了。
我放下酒杯,對薛又傑和諸金銳真傳道一聲“失陪”,在其等驚訝目光中,悠然起身,緩步至閣樓圍欄處。
我單足跺地,巨大反震力瞬時帶著我縱向前方彩雲,轟的一聲砸落其上。
“天火峰,張沫凡,向諸位師兄師姐討教!”我輕聲道。
安靜數息後,遠處廊道內突然傳出一陣壓抑不住的狂笑之聲,直笑的咳嗽連連,引得眾人盡皆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