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象之後的第三日一早,我正於耳室打坐吐納,突感外界罡風湧動。我心中一驚,連忙出得大殿,果見天中有一道熟悉人影。
這人國字方臉,臉色通紅,一身火紅道袍,周身靈焰飄飄,道氣隱隱,正是天火峰峰主單天心。
我急忙躬身行禮,道:“弟子張沫凡恭迎峰主回宮。”
單天心落下身形,上下審視我一番,微微點頭道:“免禮吧。半年多未見,你修為果是大有長進,看來這段時日確是未曾懈怠。”
我連忙應道:“謝峰主誇讚,弟子自知資質低劣,只能以勤補拙,不敢稍有懈怠。”
單天心再次點頭,正欲回宮,突然扭頭朝天邊看去。未幾,一道金光如流星般,自天邊飛來,直奔單天心。
單天心伸手接住,正是一柄閃著寸許長豪光的巴掌大小劍,我心下一驚,這不正是高階修士才會用到的“飛劍傳書”嗎?此物異常珍貴,往來傳遞資訊異常迅捷,一般沒有重大事件,即便高階修士也輕易不會動用。
果然,單天心接到飛劍傳書,滿臉凝重,隨之將飛劍貼在額頭,似在檢視其中內容。末了,仍是一臉疑惑之色,口中喃喃道:“掌門急召,難道是因靈獸園之事?”
隨後,單天心叮囑我道:“掌門召我有事相商,你先回宮吧。”言罷,其踏起祥雲,奔天外而去。
我心中也是疑惑非常,隱隱覺得,有大事將要發生。然我這等最底層的小煉氣士,根本左右不了任何事。既是多思無益,不如安心修煉。
單天心一早離去,至晚間入夜時分方得回返。回到金焰宮,其立時連發十數張符書,飛奔四面八方而去。
小半個時辰後,十數道遁光陸續而至,有人罡風湧動,有人丹煞洶洶,我知道,這些人應該就是整個天火峰最頂尖的高階修士了,此中修為最低者也是金丹大能,而元嬰修士竟也有二三位。
此些人在峰主廂房一坐就是整夜,廂房外靈光隱隱,隔絕法陣竟也啟動,以防窺探。
第二日,李一楊竟難得的遲到了,直到午後方至。我將符籙交給他後,似閒聊般,問起遲到緣由。
李一楊猶豫半晌,方才言道:“告訴師兄當也無妨,反正峰內稍後也應有佈告。昨日我師蒙峰主相召,師兄當也知曉吧。議的就是那日天中紅雲之事。原來那紅雲是天外獸靈宗主宗的靈獸園,其宗內出現叛徒,妄想盜取靈獸,不料觸發了護園大陣兩極分光陣,結果使得靈獸園遁回北邙星祖地。獸靈宗主宗處理叛亂之事無暇分心,所以讓北邙星分院全權處理靈獸園之事。分院宗主袁正罡倒也知趣,知道此事既已浮出水面,憑他一家取不走整個靈獸園,所以已與我五山觀和天劍門做出妥協,願意共同探取。其內諸多靈獸寶物,能者得之。”
我一聽,覺得不會如此簡單,問道:“這不是好事嗎?三家宗門元嬰修士數不勝數,各派出幾人不就解決了。”
李一楊一副你不懂的鄙夷表情,言道:“哪有師兄說的那麼簡單,你不知道這兩極分光陣,是上古時就有名的禁斷隔絕大陣,一旦啟動,必是分個陰陽兩極,進不去也出不得,邪門的緊!要說這獸靈宗說共同探取靈獸園,也是拿出了誠意的。原來袁正罡宗主雖說不是宗門正傳,但也是有秘傳在手的。其恰好就知道如何破解這兩極分光陣,不對,不是破解,是削弱。禁陣削弱後,剛好能容築基以下修為的煉氣士入得其內。到時,滿地靈獸寶藏可就是予取予求了。”
我心中一驚,連忙問道:“練氣期就能入得其內?這可是天大機緣。”
李一楊答道:“是隻有練氣期能入得其內,修為高了反而進不去。不過師兄說這是機緣倒是不差,昨日峰主召集各長老弟子等相商,就是研究如何擇選人選,好入內謀取靈獸。探尋靈獸園正是定在一月之後,想來這幾日峰內應會公佈擇選標準,師兄靜待即可。”
李一楊言畢匆匆離去,我卻立在風中久久沉吟不語。
近來打坐修煉,心中總有焦躁之感,幾番按定心神,效果總是不佳。
方朔留給我的心得感悟中言說,練氣士也不能一味打坐修行,必須要適當歷練,使心境磨礪圓潤,與修為同時提升方是最佳。
這也是峰主為何閉關修行一段時日後就外出遊歷,與打磨心境不無關係。
既是靈獸園現世,那倒不失為一個好機會,正好將這些時日的修煉成果拿出去檢驗一番。
抱定打算,我便回得耳室繼續修行,同時等待峰內佈告。
坐下不一會,峰主搖鈴召我,我將衣衫略作整理,急忙來至廂房。
見禮後,單天心言道:“沫凡,近來門內有一大事。那日自天外而來的紅雲你可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