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中人步入築基期便能夠靠天地靈氣滿足身體所需,大都以不食五穀為榮,因而桌上的飯菜大都沒有人動。
唯獨俞歡看著那金黃酥脆的芝麻餅嘴饞,拿起來咬了一口。
“你又貪吃。”林澗月小聲笑話她。
“在凌霄宗都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餅呢。”俞歡哼哼著道。
兩人正說著小話,桌上突然響起一道刺耳的女聲:“口腹之慾都戒除不了,還想要修仙?真是好笑。”
說這話的人是雲錦梨,她今早便認出來俞歡了。只是藥修裡派來的人只有她和林澗月,林澗月顯然不會站在她這邊,她便忍了。
只是橫豎看俞歡不順眼,這回便忍不住譏諷起來。
俞歡還沒開口,林澗月就替她回懟過去:
“吃點東西而已,不過是人之常情。我們修的是仙,又不是無情道,何須摒棄一切慾望。你這般狹隘,怕不是將修仙之路走窄了。”
林澗月這番話說的口齒清晰,條理清楚,尤為震懾人的是她回擊時露出來的鋒芒。
像一把利劍,是她從前都隱而不發的部分。
雲錦梨根本就沒想到林澗月這種軟弱之人會反唇相譏,氣的臉色青白交加,怒火中燒道:
“修仙之人就該清心寡慾,摒棄所有私慾,這是長老教導我們的。你這般是違背長老教誨。”
她說著,忽然將頭扭向葉墨,以為這看著清冷端方的師兄會認同她,拉著他道:“是不是啊,葉師兄。”
林澗月此前沒有跟葉墨打過交道,今日初見,便總覺得這位師兄眼神總是冷森森的,看起來很是不好相處。
雲錦梨拉出來葉墨,林澗月的心便猛地提起來,擔心葉墨與雲錦梨站到一塊來批判俞歡。
他們這番爭執鬧得動靜大了點 ,另一張桌子上的人紛紛望了過來。
這樣的局面,眾人心裡都猜測著,哪怕是葉墨不認同雲錦梨,這時候也會說點像樣的場面話。
然而他沒有。
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抬手倒了杯茶,穩穩的推到俞歡面前,才開口道:“不是。”
簡練而直白的回答,讓雲錦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了什麼。
“戒除口腹之慾就能修仙的話,那山上無慾無求的石頭,豈不是早就能飛昇了?”
毫不掩飾的不認同,是雲錦梨從來沒有想過的。
林澗月有些驚訝,葉墨居然是個好人。
因著家中顯赫,又和藥修長老關係不一般,走到哪都有人捧著她,所以總是眼睛長在天上,想欺負誰就欺負誰,還是第一回嚐到難堪的滋味。
她平日裡行事張揚,早就惹了許多人不快,這會便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長老們平日裡還飲茶喝酒呢,也沒見她去挑長老的刺啊。”
“就是,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多大點事嘛,把長老拽出來,長老也不一定會說什麼,她倒是好大的官威。”
……
雲錦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俞歡原本還想說回去呢,不過沒等她開口,事情好像就已經解決了,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用力咬了一口大餅。
入夜
客棧中人大都已經睡下,只有一兩個第一次出任務精神煥發的年輕弟子睡不著,靜悄悄的盤腿打坐修煉。
四下裡都靜悄悄的,只剩下外面野草叢裡的蟲鳴,一陣接一陣。
但是黑暗之中,還有個人是例外。
葉墨一動不動的躺著,經歷了非常漫長的內心鬥爭之後,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
客棧裡的門一開一合,幾乎沒有發出聲音。窗戶再次一開一合,俞歡所住的房內就多了只吞金鼠。
俞歡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感覺到枕頭邊塌陷下去一塊,又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怎麼清醒的帶著睏意睜開眼看了下,見是熟悉的小吞金鼠,又閉上了眼。
“佑佑,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