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得出結論:山下夜塚既是欺君,又屬異類。
此言一出,陛下大驚。
雖是責怪犬養二寶言過其實,不可捕風捉影,但心裡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心生忌憚。
原本對山下夜塚的信任,此刻變成了懷疑。
陛下的心思,自然瞞不過犬養二寶。
從此以後,各種傳言甚囂塵上,對於山下夜塚的身世,雖有多個版本的推測,但結果都是包藏禍心,實為賈本國之隱患。
甚至山下夜塚那些屢立戰功的屬下,也因此受到牽連,大多被分散到各營,降職留用。
陛下沒有表態,也沒有避謠,其意不言自明。
此事在賈本國已是沸沸揚揚,家喻戶曉,只有遠在落英王國驛館的山下夜塚本人,還被矇在鼓裡。
鈴川怕山下夜塚得知此事,會做出過激的舉動,又不想一直瞞下去,便只好旁敲側擊,給他一些暗示。
希望慢慢的讓他對犬養二寶有所防範,免遭毒手。
正在鈴川猶豫不決的時候,端木睿卻將此事捅了出來……
“端木先生的推測確實精準,將軍現在身處險境,隨時可以都有殺身之禍,必須小心防範。而且陛下雖然惜才,卻經不住犬養大人的蠱惑,已經準備放棄……但是將軍放心,無論你是否異族,我鈴川都敬重你。”
壓在心裡的一塊大石終於被移開,鈴川反而長吁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父母是誰,來自何處,他犬養二寶怎麼就知道我是異族?包藏禍心?簡直是欺人太甚!”
山下夜塚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犬養二寶處心積慮,要陷害於我,難道陛下就聽之任之麼?……想我戎馬一生,為賈本國衝鋒陷陣,何曾想到過自身安危。這幾十年鞍前馬後出生入死,好歹也立下汗馬功勞,不求榮華富貴,但願心安理得。”
自認盡心竭力,忠心耿耿,卻無端遭此打擊,山下夜塚自然忿忿不平。
如果因為土拔島之戰的損兵折將,陛下怎麼處罰也都認了,畢竟當時有些冒進,自己鑽進了土拔王設計的圈套。
……但是,明知犬養二寶信口雌黃,陛下還任由他栽贓陷害,置我於死地。
虧我一腔熱血,誓死效忠,卻是瞎了眼睛,錯認昏君當明主。
……這到底是誰的錯?
“鈴川,剛才你所說的可有虛言?”
山下夜塚悲憤之下,雙手緊緊抓住鈴川的衣領,瞪著一雙血紅的大眼,惡狠狠的問道。
“將軍大人,鈴川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咳、咳,我先前也是覺得太殘酷,不敢告訴你,還請大人原諒。”
衣領被抓,差點沒把鈴川憋死。
“哈哈哈……將軍?我已經不是將軍了。……殘酷?不!是我太笨,被犬養二寶這個王八蛋玩弄在股掌之中,活該!”
還有陛下,其實就算我山下夜塚是異族,又何曾想過要背叛,難道這幾十年的功勳,還不足以證明清白?
太可笑了!哈哈!簡直是太可笑了!
……可悲?!可悲麼?
山下夜塚的臉由漲紅到烏紫,繼而灰白,放開鈴川,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