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們人類的眼裡,我不過是異類的存在,不管對錯,都欲除之而後快。這難道就是你們人類的道義所在嗎?你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斬殺於我,視異類生命如草芥,難道就比我誘惑人類的行為要高尚嗎?”
“我這些年來,雖然用魅惑之法引誘了不少人類,為自己修練提供資源,但是,那是我們正常的修練和生存方式,我們沒有感覺到有錯。況且,我也是因為被人所騙,才變得如此的,我有恨又該找誰訴說呢。”
“……直到上次亡靈王大人出現,留我一條性命。當時我並沒有逃走,而是偷偷跟在你後面,你倆的對話我聽得清楚。”
“任何人都沒有剝奪其他生靈生命的權力。亡靈王大人的這句話,如同醍醐灌頂,使我茅塞頓開,我才知道以前犯下了多大罪孽。……我遵守諾言,並不是因為怕你。”
“今天被我懲罰之人,本就該死,我沒有殺他已是放他一條生路,他的行徑比我們更為不恥。至少我們只是引誘,他卻是強行侮辱。”
“眼見未必是實,因為你只看到眼前的一幕,並沒有瞭解前因後果。所以,有的時候眼睛也會騙人。……我的命是亡靈王大人留的,你若要拿去,我決不再反抗。”
彩魅昂起頭,坦然面對逸塵,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這——”若是彩魅反抗,逸塵已經下決心盡力一搏,就算不能將她斬殺,至少也要分出勝負。
但現在彩魅站在那裡引頸就戮,一動不動,倒使逸塵為難了。殺一個手無寸鐵的纖弱女子,逸塵實在下不了手。
何況,剛才彩魅如果直接逃竄,逸塵恐怕也很難追上。
“不要——”一個少女,潔白的衣裙被鮮血染紅,嘴角還留有一絲已經乾涸的血跡,趕過來阻止逸塵。
“彩魅姐姐確實為了救我,你不能殺她!”
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出乎逸塵的預料,他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局勢。
自己在聽到溫特斯的救命聲後,親眼見到彩魅把陰元廣從身上推開,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明明就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怎麼害人卻變成了救人?而這位少女渾身血跡,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呢。
“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逸塵已經認定眼見為實,但受傷少女的出現,讓他產生了疑惑,莫非其中有隱情。
“那個白袍男子,先是調戲,然後在我受傷之際想輕薄我,好在彩魅姐姐及時出現,引開男子救我脫險。”
少女用她那悅耳動聽的聲音,把整個事情講述了一遍。
少女的眼神中,透露出清澈單純,甚至還有些幼稚。
姿態優雅,超凡脫俗,這樣一位如仙子般的少女,不可能跟彩魅是一丘之貉。
更重要的是,在逸塵使用蒼木劍都無法斬殺彩魅的時候,根本沒必要跑出個人,來幫她圓謊。
只要亡靈王不出來,彩魅隨時可以毫髮無傷的離開,也不需要別人來救。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少女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那也就是說,自己剛才冤枉了彩魅。
“對不起!彩魅……可是……”
逸塵是一個知錯能改的人,在看到彩魅沒有阻止溫特斯離開的時候,其實心裡就開始懷疑,當彩魅穿過蒼木劍的鋒芒,卻沒有對自己下手的時候,就幾乎已經相信了她。
然而,自己仍然還是殺氣騰騰,堅持要取彩魅的性命,殺氣?
……對,殺氣!
自從被金收輸入金之肅殺,逸塵時常感覺有一股凌厲的殺氣,在體內遊走衝撞,彷彿隨時要闖出來,進行一番發洩。
難怪金收臨走前吩咐,必須修練精神力,以控制殺氣的外露,防止濫殺無辜。
自己也沒太當一回事,卻差點造成嚴重後果。要是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滅了彩魅,豈不是犯下大錯。
想到這些,逸塵不禁自責起來,還好來了位少女,為彩魅洗冤的同時,也阻止了自己可能犯下的罪過。
“姑娘,謝謝你!”這句話是逸塵從心裡發出的由衷之言。
“一看你就是個粗人,四肢發達大腦簡單。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你沒出現,等到出現的時候,卻又不問緣由地要殺救我的彩魅姐姐。還以為自己是行俠仗義,拜託,有點腦子好不好?”
沒想到,貌似柔弱的少女根本不領情,反而伶牙俐齒的教訓起逸塵來。
“這也不能怪他,年紀太輕,經歷太少,做事單憑感覺,何況他那麼恨我。”逸塵被少女訓得無言以對,還是彩魅為他打圓場:“我以前確實做過許多令人不齒的事,也算罪有應得。”
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準備斬妖救人,卻沒想到會弄得裡外不是人。逸塵縱有千般辯解,此刻也無從說起。
一直以來,逸塵引以為傲的聰明機智,在少女眼裡,卻只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粗人,真正是鬱悶之極。
“今天是逸塵得罪二位了,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他日若有需要,定當奉還。逸塵還有事務在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