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輕咳了兩聲,站起身來,顧不得衣襟還被縣老爺揪著,拱手道:“從脈象上來看,夫人的確懷了身孕,不過日子尚短,夫人與老爺之前未曾發現,也是可能的。”
“我就問你,夫人這胎可能保住?”
大夫搖搖頭:“怕是不能了。”
“不能?”
“就算老爺將我抓到大牢裡,砍了我的頭,我也還是這句話。夫人的胎已經滑落,莫說是我,就是華佗在世,神仙下凡,也是無力迴天。眼下,能做的就是幫夫人止血,讓胎兒順順當當的滑下來。否則,莫說是胎兒,就是夫人只怕也……”
“那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開藥。”
“老爺抓著我,讓我如何為夫人看診。這看不了診,我又如何敢給夫人開藥。”
縣老爺鬆了手,有些懊惱的在房中轉來轉去。待轉了幾圈之後,陰沉著一張臉,停在了翠竹的跟前:“昨個兒晚上夫人都吃了什麼,用了什麼?”
翠竹一嚇,跪在了地上:“回老爺的話,夫人胃口不好,就吃了一塊點心。”
“點心在什麼地方?”
翠竹指了指桌上,上面的確放著一盤桃酥,正中間兒少了一塊兒。
“你給看看,可是夫人吃的桃酥有什麼問題。”縣太爺指了一下大夫。
大夫蹙眉,走到桌前,拿起一塊桃酥,先是仔細看了看,然後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最後用手輕輕掰下一塊兒擱到嘴裡嚐了嚐。
“這是城中膳德坊的桃酥,並沒有什麼問題,想來夫人應當不是吃了這個才會滑胎的。”
縣老爺聽了,轉回到翠竹跟前,一腳踹到了她的身上。
“你這個死丫頭,往日裡都是怎麼照顧夫人的?夫人滑胎了,你居然連個為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有臉待在這裡嗎?來人啊,把這丫頭拖出去典賣了。”
“老爺,老爺不要啊。”翠竹抱住縣老爺的腿:“夫人這幾日,真的沒有吃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但凡入口的,奴婢都看得十分仔細。”
“入口的你看的仔細,那麼不入口的呢?”
縣老爺本是順著翠竹的話往下說的,翠竹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看著縣老爺道:“桃花丸,夫人臨睡前吃了從如意胭脂鋪買的桃花丸。”
“桃花丸?”
“嗯!夫人的月事一直不大規律,聽人說這如意胭脂鋪的桃花丸,不僅可以調理女子的月事還能美容養顏,就讓奴婢去買了一些。”
“這桃花丸在哪兒?”
“就在夫人的梳妝檯上。奴婢第一次去時,那如意胭脂鋪的掌櫃還不願意賣,說是必須夫人當面才行。後來,奴婢說是自己吃的,才買到。”
“去將那桃花丸拿來給大夫看看。”
“是!”
翠竹從地上爬起來,小跑著到了梳妝檯前,翻找了好一陣子才將那盒桃花丸給尋了出來。
大夫一聞,就將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