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讓你這樣做的?”依謠萬般不情願地相信著自己心中已經認定的這個事實。
“要不,你覺得我有這個膽子嗎?”釉湮抿嘴奸笑著,“每次做這種事啊,我的心情就會莫名其妙的好!算了,今天就不和你理論了,算你丫頭運氣好!”釉湮搖曳著婀娜的身姿走遠了。
依謠站在原地,望著婭桑消失的方向發著呆。身旁的大殿時有爭奪之聲傳來,卻也不能把依謠拉回現實。大哥究竟下了怎樣的決心,才能如此這般生冷的將自己愛人推開?就好像自己揮刀砍斷自己的左右手一樣。她就算是和句龍分居兩個陣營,思念不已,心酸悽楚,但是至少知道對方依舊安好,知道對方心裡依舊有彼此。而大哥和婭桑呢?他們就算在同一屋簷之下,卻要形同陌路,每日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傷,看著她受折磨,壓抑自己的衝動。相較之下,誰幸,誰又不幸呢?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
或許婭桑痛快的痛一次,傷口總會癒合,就算留下傷疤也不會再難過。這是大哥深思熟慮後的決策嗎?如若結局是註定了悲傷,相守只是傷害,那麼長痛不如短痛吧!可是,自己的未來又在哪裡呢?她什麼時候該去追逐,什麼時候該放棄呢?
“大哥。”依謠忽然看清了眼前正踱步走出大殿的那個身影。
檮杌尋聲望來,止住了腳步。緊隨其後的窮蟬狠狠撞開了檮杌,揚長而去。依謠小步跑到了檮杌面前,輕輕喘著氣,“二哥,他……”
“一時政見不合。也不是新鮮事了。你怎麼了?”
“我……”依謠抬起雙眸忽然凝視著檮杌眼角細細長長的淺紋,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大哥究竟為他們扛了多少?
“怎麼了?句龍欺負你了?”
“不是。是……大哥死了。”
檮杌一愣,卻又很快反應了過來。是的,傲狠死了,她知道了,也就是婭桑知道了。
“需要我做什麼嗎?”依謠試探地問著。
“送她回巫醫寨,安葬傲狠。”檮杌雲淡風輕地甩下一句話,就像風一般輕輕拂過依謠的耳畔。依謠望著檮杌一步一頓地漸去,肩頭猶似千斤重,步步深沉。
安葬的,是愛情吧?
要怎麼開口呢?這種事情要怎麼說呢?
依謠踱著步在小徑上來來回回走了近一個時辰了,也沒有看出她究竟想往哪裡去。
婭桑姐眼下這狀況,自己貿然前去,要是她突然問起關於傲狠的事情,要怎麼回答呢?依謠嘆著氣,狠狠踢了踢腳下的小碎石。“嗯,婭桑姐,大哥是在林中與野獸搏鬥的時候,不慎被野獸咬傷……不行不行!”依謠抱膝蹲了下來,一面撥弄著青草一面自言自語著,“這樣就能要了大哥的命?我自己都不信!這樣說不行……”
“大哥是中了奸人的計謀……她若是問我罪魁禍首是誰的時候,我又該說什麼呢?不行不行……嗯,我們家有個世仇,前幾日他忽然來尋仇,大哥為了保護我們才……就這樣了!”依謠忽然站了起來,一陣頭暈,她趕忙又捂著頭跌跌撞撞走了幾步。
“這就是沒事瞎捉摸大哥死因的報應!”依謠撇了撇嘴,“這樣總能把婭桑姐騙過去了吧?”
依謠順著走廊,猶猶豫豫來到了婭桑的房外。她頓了頓,深呼吸了一口,抬起手背卻又在空中忽然停住。依謠側耳聽了聽,屋內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退堂鼓卻在依謠心中越敲越響亮。依謠轉過身走了幾步,裙裾旋舞了幾番,又安靜地順服了下來。
“遲早的事兒!算了!豁出去了!”依謠定了定神,轉過身去叩響了房門,“婭桑姐?婭桑姐?我是依謠……你在嗎?”
房內出奇的安靜。
“婭桑姐?”依謠加重了敲門聲。精衛姐姐這般要強的人也敗給了愛情,視愛如命的婭桑姐不會是,跟著殉葬了吧?依謠越想越害怕,瘋狂地拍打著房門,“婭桑姐!快開門啊!我是依謠啊!婭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