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龍和精衛同時抬眸望去,奈何刺眼的陽光披在那人的身上,二人只能看見他朦朧模糊的黑影。只見他縱身一躍,從飛鳥而下就趕到了精衛身邊。此時,句龍和精衛才看清了來人竟是鎮守北國的元冥。
精衛強撐一路的堅強,在看清元冥後,終於完全崩塌了,即刻潸然淚下。她卸下了將軍的盔甲,卸下了獨自撐起一片天的強悍,做回了柔情似水的小女人,那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她覺得自己無比的安全,她的救星到了!
元冥趕忙摟過精衛,輕聲安慰著。還不忘兇巴巴地衝句龍吼著:“我說你還不進去救依謠,還在幹嗎?把大殿下和二殿下交給我就是了!”
“多謝!”句龍抱拳相言後,立馬就衝進了洞裡。一回生二回熟,任它如何變幻,句龍一心想著依謠,竟也遮蔽了無界洞裡的迷幻,立馬就走上了直通桃鶴君被關押的那條路。
洞裡依舊是一片混亂。兩個女人糾纏不清,依謠像是被操縱一般,眼眸一閃一閃的紅光,抓住釉湮就是毒打。釉湮的巫術竟也屢屢被破,心中不禁汗顏眼前的依謠就和怪物一樣!靈力突飛猛進,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桃鶴君一個反手就扣住了琅琊,毒氣逐漸蔓延開來的琅琊知道必須速戰速決,於是他後腿懸空一腳就掙扎出了桃鶴君的束縛。卻又在桃鶴君出拳相向時,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左肩鎖骨上一個不深不淺的圓環烙印,烙印裡面似乎還刻有一個歪歪扭扭,龍飛鳳舞的字型。桃鶴君頓時眼前一亮,大腦一片空白,及時收回了掌力。又立馬揪起琅琊的衣襟,盯著那個字,渾身顫抖。
“這……這是……”
“蚩尤的佩環。”
桃鶴君鬆開了琅琊,雙手顫顫抖抖地解下了自己腰間的一枚玉石佩,放在眼前。通體圓潤,清瑩綽綽,掩映著桃花的粉嫩。流蘇徐徐,雕鳥刻花,極為栩栩如生。桃鶴君就舉著這枚和琅琊烙印一模一樣的玉石佩吼著:“你和蚩尤是何關係?他絕不會輕易將這另一枚佩環烙印在你身上!”
“我是巫族首領,你覺得我和蚩尤之間應該有什麼關係?”
“對!你是巫族的魔祁王。巫族、巫族……九黎族!”
“不錯!這上面烙的字就是蚩尤親手寫的‘黎’字。在蚩尤隱瞞著炎帝,統領我們的時候,我們的族名也跟隨蚩尤改成了九黎族,因為我們一直信奉巫術,外界大多管我們稱巫族。也不知道我們和蚩尤的關係。隨著蚩尤在涿鹿戰敗,九黎族裡的人更是漸漸淡忘了九黎族這個名字。我便也徹底改頭換面,只稱作巫族。只為了等蚩尤再次統領我們時,再讓九黎這個名字響徹雲霄!而你,作為蚩尤的結拜兄弟,理應知曉。”
“你是說,蚩尤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
“他既是我們的首領,我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他。只因黃帝一直不曾放過蚩尤,我就嚴令封鎖了訊息。”
“我該如何信你?不是為了騙取了上青玉書!”
“你自然明白你手中玉石佩的作用……”琅琊說著就走向了桃鶴君。
桃鶴君戰戰兢兢地看著琅琊肩上的烙印,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石佩,心跳加速。是不是等待了千百年的故人,就將在此時此刻熟悉地出現在他面前?故人的聲音,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會不會……會不會只是這個小子在騙自己!如果真的是,那他定要將這個魔祁王挫骨揚灰!誰都不可以拿蚩尤的生死與他開玩笑!
桃鶴君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慢慢舉起玉石佩放在了琅琊的烙印上。心中既是狂喜,又是畏懼,顫抖的手始終不肯出力。琅琊二話不說就抬起自己的手,壓著桃鶴君的手背,就將玉石佩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烙印裡。
“啊!”琅琊淒厲地仰天長嘯一聲。
玉石佩完美的融合,鑲嵌在琅琊的烙痕上。一股炙熱氣流瞬間蔓延開,就像是滾燙的油潑在了他身上。烙痕,如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自己的肌膚一般,痛到骨髓深處。清瑩透白的玉石,瞬間就吸噬著琅琊的血,從裡到外變成了豔紅。一束亮光噴射而出,桃鶴君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幾步。看著眼前如真人一般大小,全身裹著白布的蚩尤,瞠目結舌。
這是千盼萬盼的故人啊!
他真的沒有死!
“桃鶴……”虛幻的蚩尤開口說著。因為傷痛的緣故,蚩尤的聲音有氣無力,“相信他。”
僅僅是如此間斷的五個字,亮光就帶著蚩尤消失。玉石佩被彈了出來,琅琊咬著牙忍著疼,依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桃鶴君回過神來,失魂落魄地抓著玉石佩喊著:“回來啊!我還有好多話沒說!你給我回來啊!”
“你、你信了吧!”
“我信了!我信了!”桃鶴君瘋了一般地拽著琅琊,激動地說著,“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統統給你!你讓我再見他一次!再見一次好不好?他帶著八十一個兄弟共赴沙場,就是不要我!要我替他守著東西,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難受!我撐了那麼久,就是因為我相信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戰死!如今,如今果然……你、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琅琊還未來及回答。桃鶴君又瘋言瘋語著:“不行!那個母夜叉斷了我仙根,我出不了瑤池……那、那你帶蚩尤來見我!等他養好傷了就來見我!”
“好……”
琅琊的應允聲都還沒有說完,桃鶴君就連眼都不眨地斬下了自己的右手,摳出了裡面的紅貓眼石遞給琅琊。琅琊怔在原地接了過來,看著桃鶴君斷掌處又長出了一支嬌小粉嫩的新手掌,才安心看著手中的石頭。乍眼看過去,的確很像人眼。琅琊復又抬起頭來,準備問桃鶴君如何開啟時,身後竟然傳來了釉湮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