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解敬文嚇得連連倒退,可他還沒退出幾步,就讓人身後的術士給推了回來。
我雖然只跟懸鏡司打過兩次交道,卻發現懸鏡司有一個極為明顯的作風。那就是,為了任務,任何人都可以犧牲,即便是作為同生共死的同伴,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為犧牲者求情,在他們眼裡,這種犧牲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已經無路可逃的解敬文“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喊著哀求道:“師孃,咱們不是還有誅魔大陣嗎?不是還有滾雷符嗎?咱們不是沒有一拼之力啊!動手吧師孃……”
孫曉梅冷聲道:“你別忘了懸鏡司鐵律!”
解敬文已經把額頭給磕出了血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師孃,我可是師父唯一的徒弟啊!你不能……”
孫曉梅不耐煩道:“來人,把他給我扔下去。”
“師孃……”解敬文的話沒喊完,就被孫曉梅親手封住了穴道:“扔!”
四個術士一齊走上前去,抓住解敬文的四肢,把他拎在半空用力搖晃了幾下,拋向了水中。
解敬文剛一砸進水裡,就被冬寶用一隻手攬在懷裡抱出了水面,解敬文語無倫次地說道:“寶寶,你別殺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放過我……只要你放了我……”
冬寶端詳著躺在自己臂彎裡的解敬文:“好帥氣的一張臉,就算被嚇得要死,也一樣那麼帥氣。你用這張臉騙了不少女孩吧?”
“不不……我沒有,我只是……”解敬文沒有那種臨危不懼的膽色,往日裡張口就來的花言巧語,現在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冬寶輕聲道:“我第一次見到你說話的時候,就覺得你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說什麼都好聽。我以前從不跟男人多說一句,那天我為什麼一直想要聽你說話呢?”
一個女人如果沒有對男人動情,不會覺得他的聲音特別有魅力,除非對方的嗓音與眾不同。解敬文應該是練過類似於天魔彌音的功夫,只不過,他的功法沒有天魔音那麼霸道罷了。
冬寶慢慢抬手左手按在瞭解敬文的腦門上:“看你這張臉,我忽然不想殺你了。”
“對對對……”解敬文驚喜道,“你化成鬼寵吧,那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我們可以天天說話……”
冬寶好像沒聽見解敬文在說什麼,把五指輕輕撫在解敬文額頭上之後慢慢豎起了指尖:“我讓你活著,但是不會留下這張臉;我可以讓你說話,但是不會讓你的聲音還那麼好聽……”
冬寶豎起來的手指忽然狠狠往下一沉,從解敬文的額頭開始,一寸寸地往他的下巴上劃了過去。我清清楚楚看見一條條鮮紅的肉絲從冬寶指尖捲了起來……
冬寶一直抓開了解敬文的下巴,才把帶著肉沫血跡的手指給扎進了對方嘴裡。早已經喊破了喉嚨的解敬文又發出了一陣聲嘶力竭的慘叫,才在冬寶的懷裡昏了過去。
冬寶雙手托起解敬文狠狠往岸邊扔了過來:“接著!”
孫曉梅明明看見解敬文被扔了回來,卻絲毫沒有救人的意思,就那麼任由著他掉進了水裡。冬寶冷聲道:“我不希望他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孫曉梅這才開口道:“把他撈上來,給他療傷。”
幾個術士順著翻動著血花的潭水撈取解敬文時,孫曉梅再一次看向了冬寶:“現在,你可以說說神蠱的秘密了吧?”
冬寶道:“如果我說根本沒有什麼神蠱,你們會相信嗎?”
孫曉梅厲聲道:“別忘了,你的誓言!”
冬寶淡淡說道:“這樣說吧,其實這座秘境就是神蠱。”
“你說什麼?”孫曉梅驚呼道,“你說謊!”
“有鬼神之名起誓,我會說謊嗎?”冬寶反問道,“難道你們漢家就沒有神物化作山脈的傳說?”
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上古神獸在身隕之後化作山川大河的故事,確實流傳已久。其中最為神異的傳說就是,神獸所化的山脈內部會存在著類似於臟器的空間。我們墜入的這片空間與神獸的胃部極其相似,我和小白糖她們爬過來的地方難不成就是神獸的食道?
古飄然淡淡笑道:“你是想說,這座水潭就是神獸的胃部吧?就算這座山脈是神獸屍身所化,神獸身隕之後,他身上的所有的器官都會隨之消亡。你說這裡可以藉助地氣佈置風水大陣,我倒還能相信;你說這裡是神獸之軀,我絕不相信。”
古飄然緊盯著冬寶沉聲說道:“除非你所說的神獸還活著,否則,他的胃部絕不會自行運轉。你腳下的潭水之所以能腐蝕活人,是因為水底存在大量的硫磺吧?這裡應該是一個地下溫泉,我說的對嗎?”
古飄然的解釋相對更為合理一些。在風水一道里,風水大師即便尋找到了神獸所化的靈脈,也只能藉助靈脈的地氣,而不是去抽取什麼所謂的龍血、龍晶。
就像古飄然說的一樣,神獸已死,除了當年殘存下來的靈氣,它身上還能剩下什麼?
冬寶笑道:“傳說如此,我只不過是在說自己所知道的事實罷了,信與不信,就是你們的事了。”
孫曉梅沉聲道:“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