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的夜晚,幾顆殘星瑟瑟發抖地閃爍在空中,而夜空下,即是連綿的篝火。
林雲和池霜就毫無顧忌地扭打在帥帳前,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亦樂乎。
林雲渾身生疼,雖然力道和法力都不如池霜,可卻勝在年輕力勝,打了一會兒後,不僅不見力竭,還比之開頭時猶有勝之。
可池霜卻已愈花甲,年邁體衰之下,漸漸有了力竭的趨勢。
戰到最後,林雲將渾身法力一震,稍微和池霜拉開些距離,而後對池霜道:“池老將軍,到此為止吧,林雲認輸了。”
池霜先是喘息一陣,聞言又愕然道:“認輸,你越戰越勇,為何要在此時認輸?”
林雲笑道:“若是老將軍再退回十年,小子便不是將軍的對手,如今在下勝在年輕。”
池霜微微一愣,隨後老臉微紅,他在林雲這個年紀還尚且只是練氣三層、四層的小修士,別說是跟周天巔峰境界的高手交戰了,就算敵人是練氣巔峰,他也得望風而逃。
“讓開道路吧,讓池老將軍離去。”林雲深吸一口氣,對周圍觀戰的眾人吩咐了一聲。
眾人雖都看得大惑不解,但也只能為池霜讓開了一條路,任由其離去。
“你要放我走?”池霜面色有些複雜,事實上,這一戰繼續下去結果他也能預料,或許他能夠取勝,但自身也一定會落得一個重傷的下場。
現在的他,別說是重傷,就僅僅是腋下的皮外傷,也讓他感覺有些吃不消。
“嗯。”林雲向池霜微微擺手,繼而又笑道:“池老將軍若是不走,可就有刺探軍情之嫌了,到時候可別說在下不遵守承諾。”
“好,我走。”池霜凝望了林雲一眼,隨後跨上無鞍獨角獸,輕拍獨角獸後臀,令獨角獸緩步前行,很快,便是出了轅門。
“你為何要放他離去,後日我便要帶人繞過浜道,此番你又要多一個勁敵了。”墨子洵苦笑道。
林雲聳肩道:“此人性如烈火,倘若我真勝了他,說不得他會自尋短見,實在是無此必要。”
“你想放長線釣大魚?”墨子洵問道。
林雲微微一笑,沒有作聲,他的確有此想法。
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人際交往,都是攻心為上,強行收服日後說不定會有變數,還不如令對方心悅誠服來得實在。
墨子洵嘆道:“只怕很難,先不要想那許多,你快將寒毒壓制回五行封印陣吧。”
根據林雲的推測,池霜離去後,多半是無顏面對霰雪王,因此只能先行投入到對面文漸的麾下,暫時在文漸帳下聽用。
而待墨子洵離去後,林雲完全可以用計再次生擒池霜,到時候池霜落個理虧,要將其招降便容易多了。
“諸位回去養精蓄銳吧,明日我軍要與霰雪軍決戰。”墨子洵遣散了眾人,卻唯獨留下了胡雄,想來應該是要對後者交待些計策,以待明日決戰。
戰場上講究出其不意,胡雄此戰便擔任了斷敵後路的重要責任。此項任務需得將領有勇有謀,而胡雄成熟穩重,也足以當此大任。
一夜無話。
翌日,墨家軍不到五更天即埋鍋造飯,飽餐一頓後,盡皆將兵馬列於陣前,整裝待發。
墨子洵揚起馬鞭指了指浜道兩旁,道:“此地易守難攻,我們便在此等待文漸軍勢,待他前來後,我等以逸待勞,說不定一戰便能夠平定寒露城。”
林雲微微點頭,他們所處的位置依山傍水,東有汅江,西方則有一處高山,墨家軍便環繞著高山紮營,進可依靠汅江進攻,退可上得高山固守。
可是固守一向不是墨子洵的作風,仗著自己的謀略,他一向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即便對手是文漸,他也不會後退一步。
“稟報大帥,文漸軍已經開始出發了,距離我軍尚有五里。”不多時,探子上前回報。
“再探。”墨子洵看上去似是成竹在胸,整個浜道都被他安排了探子斥候,文漸軍足有十萬,一舉一動都會被探子查探到。
“稟報大帥,文漸軍還在三里開外。”
林雲面色一沉,對墨子洵道:“師傅,好像有些問題,這都過了半個時辰了,文漸軍怎麼可能只是趕了這點路?”
墨子洵也是有些奇怪,文漸此人打仗一向不拘一格,其策略很難被揣摩,眼下兵馬已至陣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