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三日血腥不斷,城外三里猶可聞到。
便可想到當時給人的威懾與震撼,就是幾十年後,人們說起來,還心有餘悸。
但即便心有餘悸,卻更是大快人心。
何應明及其黨羽惡貫滿盈,壓迫百姓,人人得而誅之,百姓早就叫好鼓掌。
據說,何應明行刑之日,很多人去觀刑,看著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每割下一片,就大叫一聲好。
甚至,有人拿著碗去撿他的肉,或烹,或煎,或炸,與酒同食,真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後來吃的人多了,供不應求,大夥就開始從劊子手那裡買。有的雖嫌棄他的肉臭,不食也買,買來專門給自家的狗吃。
行刑三天,較之原眉山縣知縣方德裕還要悽慘。
而蕭珺玦,本來前幾年因方德裕一事,就攢下幾分名望,如今聲名更盛,盡得民心。
在新年的前一天,蕭珺玦和榮昭終於搬進了新府邸,與都督府毗鄰,正確來說,相當於後院。
前院辦公,後院居住,工作生活兩不誤。
何應明的案子完結,蕭珺玦鬆了口氣,接連這麼些天抓人,審問,判決,行刑,他都沒有好好睡個囫圇覺,更重要的就是,他已經好多天沒有陪在榮昭的身邊。
雙胎六個月,比別的孕婦肚子大了一圈,但絲毫不覺她臃腫笨拙。挺著個肚子,站在房中央,掐著腰指揮著。
“往左挪挪。”她指著個屏風,挪動過去,又搖搖頭,“再往右搬搬。”
磕巴和瘦猴撅著屁股照著她做。
獨眼兄弟三人留在了榮昭身邊,捉拿龍敢當的時候,他們出力不少,將功折罪,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他們兄弟也沒處去,就請求留在楚王府,以後跟隨王爺,說了一大堆上刀山下油鍋的話。榮昭覺得他們三個有趣,就向蕭珺玦要了他們,平時沒事,他們三還能給她唱一小出的戲哪,留在身邊,當逗悶子。
他們三人本性不壞,蕭珺玦想了想,也同意了。正好現在夜鷹和夜梟隨他跟進跟出,榮昭身邊只有孤鶩和秋水兩個女人他也不放心。獨眼他們大本事沒有,但還有兩下子,真要是碰到事,也可以保護著榮昭。
榮昭又搖頭,“撤下,不要這個,將那個牡丹花紋的琉璃屏風搬來擺在這。”
磕巴和瘦猴捶捶腰,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我的王妃祖宗,您能不能相中再讓我們哥倆搬啊,來來回回都四五個了,是頭牛都得累躺下了。”
榮昭眼角一厲,道:“要是牛有你倆便宜,本王妃早就換成牛了。”
這一語,夠噎人的,磕巴癟癟嘴,敢情他和瘦猴加起來還沒一頭牛貴哪,他倆咋就那麼賤哪?
看他倆還傻杵著,心裡也不知道在犯什麼嘀咕,榮昭眯眯眼,壓低了聲音,“還不快點去換!”
話音一落,倆人一點功夫沒幹耽誤,抬起屏風就趕緊搬出去了。
夜鷹跟著王爺進來,進門就看見叫獨眼那個圍著秋水獻殷情,“秋水妹妹,你渴不渴?你累不累?秋水妹妹你休息著,我幫你幹。”
秋水妹妹?叫的還真好聽!夜鷹咬的牙發酸。
“你笨手笨腳能幹什麼?一邊去,別在我這轉悠。”秋水煩他每天像個蒼蠅似的圍著她打轉,一轉身,就對上夜鷹。
前一眼還厭煩獨眼,下一眼就揚起笑臉,“那就謝謝獨眼哥哥,我正好渴了。”
獨眼哥哥?好你個秋水,竟敢不守婦道,對著別人拋媚眼!夜鷹舌尖都酸的掉牙。
秋水喝了一口茶,道:“嗯,真甜。”
她的注意力沒在茶上,趁著喝茶的舉動,窺看了一眼夜鷹鐵青的面色,暗自抿了下笑。
“甜?”獨眼撓撓頭,“這是茶水,應該是苦的,怎麼會是甜的哪。”
秋水一時語塞,轉而道:“因為看著獨眼哥哥笑,覺得心裡甜,喝的水也覺得甜。”
獨眼臉上一紅,笑的牙齦都露出來,“秋水妹妹喜歡就好,嘿嘿。”
夜鷹心中嘔的要死,把臉撇開,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