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湯蹈火就算了,我就是要你們將駱斌所做的事全都公之於眾。”
三人一時語凝,面面相覷,好似很難做。
榮昭不強求任何人,一抬眉,“不行啊?好,來人,將他們三個一個腰斬,一個凌遲,再有一個先閹了再砍頭!”
“別別,王妃,我們答應,答應就是了。”
另兩個附和,“對,答應,答應。”
磕巴倒是義憤填膺,“像……像駱斌那……那種魚肉百姓的狗……狗官,我……我早就對……對他恨之入骨。”
“好,這是你們說的。”榮昭一笑,“去,將王爺叫來。”
青城縣和眉山縣的比益州到眉山遠一些,頭一天辰時出發,到了第二天酉時才到青城。
青城知縣同當地官員一干人等在城外相迎,走個形式。
當晚又在慶豐樓擺宴,將全縣所有官僚以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邀請來了。
青城知縣駱斌年五十有三,大半頭髮花白,唇上兩撇鬍子像菱角一樣向上翹著,榮昭一打眼,心中評價二字——猥瑣。
他是攜家眷去的,可能因為大老婆年紀有些大,或是不願意參加這樣的場合,沒有來,其餘四人皆相隨在側。
榮昭的目光落在最小的身上,不過十幾歲的青春年華,但一雙眼睛如枯井死水一般,半點波動全無。
如此好的年歲,卻被一個土埋脖子的老頭糟蹋,換做是誰,不是如此。
榮昭和蕭珺玦對視一眼,再道:“駱知縣,你孫女很漂亮嘛,沒想到你這麼醜,孩子倒長的不錯。”
眾人見她目光在小女孩身上不移開,皆暗自偷笑。
誰不知道知縣當日為了強搶他現在的五姨太所做下的混賬事,只是事不關己,他又是一縣之長,沒人會為鄒家仗義執言,怕惹禍上身。
但茶前飯後,他們也以此為談資,駱知縣的孫子都十歲了,這不就是爺爺娶孫女嘛。
駱斌尷尬至極,還要捧著笑臉,“回王妃,這不是下官孫女,這是下官的五姨娘。”
“五姨娘?”榮昭佯裝驚詫,那女孩抬眸望榮昭一眼,再垂下,這是她從坐到這到現在唯一一個動作。
駱斌點頭稱是,揚手指著女孩,“快起來給王妃見禮。”
“不用了。”未得起身,榮昭道。
她一笑,“駱知縣真是老當益壯,竟做此一樹梨花壓海棠的雅事。”她斜一眼一行幾個女人,“這都是你的夫人?”
駱斌心中惴惴,不想王妃竟對他的家室這般注意,卻又不得不回答,“是。”
“你這麼老了,身體吃得消嗎?”榮昭撇著他,明顯這一句語氣不善,“這麼大歲數,還是多保養為宜,不然哪天得了馬上風,死在床上,丟了你祖宗的臉。”
榮昭一再給他難堪,卻只能忍著,駱斌幾乎咬碎了銀牙。不過這楚王妃的跋扈他也是見識到的,當日在益州,何太守也是被她弄的面上無光。
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硬擠出來的,“多謝王妃關懷。”
還挺能忍,她都如此辱他,竟還能笑的出來,果然是沒皮沒臉。
駱斌又道:“王妃若是喜歡她,下官讓她過來陪著王妃說話。”
榮昭出乎他意料的點點頭,此時暗自咬了下舌頭,真是多嘴。
珍娘坐到榮昭身邊低眉順眼,只是淡淡的抬頭凝榮昭一下,又把腦袋耷拉下去。她一雙手,指尖來回搓著,看得出,雖表面平靜,但內心還是有幾分侷促。
榮昭側目細細看她,心中不由讚歎了下,這蜀地的女孩面板可真好,她所見到的個個都是透亮十分,乾淨的沒有一絲瑕疵。
若單論五官,這女孩長的也不出奇,只是組合在一起,卻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特別是那一雙眼睛,漂亮極了。
榮昭想,若是以前,定然是一雙靈動的眼珠子,那才配的相得益彰。
只是短短三年,那雙眼睛就像是被歲月蹉跎了幾十年,連點光澤都沒有。
“你叫珍娘?”這時鄒大娘告訴榮昭的,是因為她父親認為這是妻子留給她的珍寶,故起了此名,也可看出她父親是拿她如珠如寶,珍而重之。
珍娘霍然抬頭,已經很久沒有人如此稱呼她,縣府裡的人叫她五姨娘,而那個老*就會以各種讓她作嘔的名詞叫她。
“是。”她灼灼的望著眼前的王妃,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她竟然有一種復活的感覺,彷彿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動起來。她已經三年未開口說話,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