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沒有走完,就永遠也不知道明天將會面對什麼,這一次的變故任何人都沒有想到,辜雀當然也在此列。
虛無的時空通道中,一個黑色的骷髏站在澎湃的黑氣上,傲然看著諸天萬古,慨然道:“我羅睺回來了,我苦羅道族一脈回來了,當帝君睥睨天下之時,世界將為之顫慄。”
溯雪站在他的身旁,卻是看著後方無盡的星河,她眼中帶著淚珠,喃喃道:“為什麼你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面?”
羅睺退後兩步,猛然跪了下來,大聲道:“苦羅上界九幽大獄侯,見過帝君尊上!”
溯雪緩緩搖頭道:“前輩,你錯了,溯雪並不是你們的主人,也不是你們主人的後人。我只是枯寂世界一個普通的女子,嫁給了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一直是。你放我走吧!”
“恕難從命!”
羅睺沉聲道:“帝君尊上,非是羅睺不應,而是您的確是天地間唯一剩下的先天道韻之體,您是我苦羅的希望。”
溯雪嘆聲道:“不是我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而是我要陪著夫君,他剛來大千,事業剛剛起步,他需要我們的支援。”
羅睺擺了擺手,道:“剛才的話尊上您都聽見了,若他選擇放棄,我立刻就會將其斃命,因為他配不上您,留著徒增因果。他的確是個男人,他的答案沒有讓我失望,但如果連這點困難都能擊倒他,那麼他終究也會有面臨死亡的一天。”
溯雪道:“我想見他最後一面,告訴他我會回來。”
羅睺搖頭道:“剛才就是你們的最後一面,他會相信您等著他,他也會去努力,這就夠了。如果連混亂的時空都走不出去,他沒有希望來見你。”
溯雪皺眉道:“可是你也說過,諸天大空相都不能走出混亂的時空。”
羅睺道:“他有本事來見你,本身就需要無數的奇蹟堆積,這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溯雪緩緩閉上了眼,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她知道羅睺不會放自己走,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她此刻能做的只有配合,慢慢變得強大,才能重新和夫君團聚。
這個道理她懂,可是一切又是何其艱難,她害怕自己堅持不住。
這世界上又有什麼東西不難呢?
辜雀也閉著眼,他似乎看到了溯雪的臉,那張臉就貼在自己的面上,溫暖而馨香。
溯雪睜開了眼,目光堅定一片,認真道:“我想給他留一封信,你一定要答應我,這件事我一定要堅持。”
羅睺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好吧。”
溯雪左手一捏,一張雪白的手帕飛起,右手輕輕劃破指肚,鮮血朝天而去,一個個大字頓時落出。
羅睺一掌拍出,黑氣頓時包裹著這張手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辜雀,睜開了眼。
他輕輕摘下了懸在眼前的手帕,果然帶著那熟悉的清香,緩緩開啟,白色之上,血漬猩紅,妖冶欲滴。
“山河有歲,至死不渝,暘谷虞淵,情以日系。”
“君若歸來,妾當梳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千萬珍重,雲錦難寄,天涯海角,妾身等你。”
字字千鈞,重如泰山啊!
辜雀重重嘆了口氣,小心翼翼把白手帕裝進儲物戒中,喃喃道:“千古而行者,不獨亍朝夕,我辜雀一定會崛起。”
他緩緩看向四周,四周是無盡的黑暗,沒有一點光源,但湧動的時空亂流去如潮水一般,席捲在天地各處。
這裡一片混亂,沒有所謂的方向和位置,因為每一刻方向都在改變,時空都在變化,無論走向哪裡,都不會是自己想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