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看我像有幾十萬亂砸的人麼?”劉漢東道。
“我看不像。”韓光笑笑,“不過也說不定。”
與此同時,馬凌也在接受專案組的再一次訊問,她的供詞和劉漢東完全能對上,除了最後一段,她堅持說是自己殺了張宗偉。
警方迅速展開調查,主要調查槍械來源。
不查不要緊,一查全是事兒。
詹子羽所使用的捷克造CZ75九毫米自動手槍,來源竟然是公安局倉庫!這把槍是緝毒大隊在一次行動中所繳獲,沒收入庫,後來不知道怎麼地就落到詹子羽手中,專案組特地請繳獲這把槍的緝毒大隊長耿直前來辨認,耿大隊翻來覆去看了看說:“沒錯,就是這把槍,當時毒販用槍指著我的頭,要不是我躲得快,就沒吃飯的傢伙了。”
魏煒浩的六四式手槍,確定是鐵路公安處失竊警槍,並且在魏煒浩家裡發現了原配槍套,槍綱和備用彈匣,更加確定就是他偷的槍。
張宗偉所用的三把槍,兩把土造柺杖槍一把仿五四,經鑑定是本地所謂“槍神”老邢所生產,警方前去抓捕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不過發現一些鋼管木材坯子和半成品,經比對和三把土槍材質相同。
最重要的是劉漢東和馬凌所持的兩把巴西造陶魯斯PT92九毫米自動手槍的來源問題,專案組動用精兵強將一查到底,終於獲得線索。
去年夏天,警方曾在淮江中發現一具屍體,後腦中彈,手腳被縛,疑似被黑社會處決,這人是遠近聞名的賭鬼,家裡幾百萬財產都被他糟蹋光了,還欠下一屁股債,這案子是無頭疑案,至今沒有偵破,而經過彈道比對,正是劉漢東手中的槍所發射。
案件發生時,劉漢東還在部隊服役,顯然不是他做的,而根據各方面資訊顯示,張宗偉幫詹子羽打理一家水上賭場,很是盡職盡責,兢兢業業,曾經親自下手處理過欠債不還的賭客。
而且,這家水上賭場不久前曾被洗劫,這也是張宗偉和詹子羽鬧翻的重要原因,據說懷疑是內鬼乾的,也有人說是劉漢東干的,因為詹子羽曾發出百萬懸賞令要劉漢東的腦袋,總之撲朔迷離,在當事人已經死亡和腦癱的情況下,基本不可能查出真相。
專案組南下廣東,在汕頭髮現了被詹子羽轉賣的賭船,由於當地警方不配合,取證很難,鎩羽而歸,不過收穫也是有的,證實了詹子羽確實在從事非法賭博。
……
劉驍勇和水芹找不到劉漢東,走投無路,求告無門,困守在旅館裡等待訊息,可憐戎馬一生的老人,九十多歲還要勞累奔波,水芹看了都心疼,說爸您還是回去吧。
“不找到東東,我人回去心還在這邊。”劉驍勇搖頭。
“要不,您看看老部下,老戰友能幫什麼忙麼?”水芹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她只知道公公以前當過軍分割槽司令,還是離休幹部,應該有些老關係。
劉驍勇長嘆:“我是地下黨,又是起義將領,本來就是後孃養的,五五年才授了箇中校,轉業到地方當糧食局副局長,又攤上文革,六七年姐夫叛逃,全家受牽連,七十年代末才平反,我那些老部下,沒被整死的也病死了,只剩我一個老不死的,老部隊早整編掉了,我能找誰去?”
老人家長吁短嘆,忽然水芹的手機響了,竟然是韓光打來的,說劉漢東目前沒事,正在醫院治療,案情也基本查清,沒想象的那麼嚴重,起碼可以保證不會是死刑,你們別擔心,先回家吧。
可是家長怎麼放心回去,苦苦哀求一番,終於打動韓光,來到醫大附院探視劉漢東。
劉漢東和馬凌在一起,經專案組特許,他倆得以見面,手挽手並排坐著輪椅看夕陽。
遠處樹下,已經康復的辛曉婉看著這一對戀人,黯然離去,回到紀委車上,向劉國驍要了一張紙一支筆,匆匆寫了一段話。
“請幫我轉交給他。”辛曉婉將紙疊起來遞給劉國驍。
有警察監視著,劉漢東沒有和馬凌說什麼,只有眼神的交流,五分鐘後,馬凌被推走,劉漢東也回到了病房,負責看管他的便衣警察遞過來一張稿紙:“有人給你的信。”
劉漢東展開來,這是一張紀委用信箋,上面用簽字筆寫了一首詞,字跡娟秀飄逸,翩翩而飛。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
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滿頭,
莫問奴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