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川的臉色一下變得灰敗。
他敢那樣對邵華,那是因為他根本不虛邵家的,邵家本來也不在帝都,就算在也跟他們譚家不能比,但邵家好歹也算是名門世家,這件事當年還鬧得沸沸揚揚,但也就鬧了那麼一下,時間久了,他早就忘了。
譚川再也無法直視女兒的鄙視,更沒臉去見邵華,他拿起外套,抖抖索索往外走,出門時因為心裡太過慌張,外套還掉在地上。
譚秋魚不屑地撇撇嘴,直接將門關上。
這邊譚川剛走,那頭邵華起床,扶著昏沉的額頭,她臉上還掛著發燒時不正常的豔紅,嘴唇也乾裂了。
“是有人來了麼?”
譚秋魚給母親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道:“送外賣的。”
邵華接過熱水,看著這個她一直恨不爭氣的女兒心裡百感交集。
她沒想到,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竟然是這個女兒給了她一個棲身之所。
那天離婚,其實她還是挺害怕的,畢竟這麼多年習慣了那種生活,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做些什麼,搬家時,甚至沒地方可去。她還在考慮要不要將首飾帶些走,但這個女兒直接將那些東西扔了,拖著她們的行李箱來了這裡。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在那些年裡,這個不受重視的女兒一直有獨立出去的心思。她一直在靠自己的方式賺錢,雖然沒多少積蓄,但是卻靠著打比賽的獎金買下了這間房子。
以前她就怪這個女兒不聽話,有些時候出門玩,幾天不著家,現在她才知道,她原來在打拳擊比賽,比賽場上難免受傷,受了傷自然就不能再回家。
只要想到這些,邵華就心疼得不得了,但母女間卻也說不出那些肉麻的話,只是在生活上更關心一下彼此罷了。
而一向驕傲的譚秋彤,看到這樣的妹妹,原本還矜持端著的大家閨秀的架子便也毫無壓力地放了下來。不然,她也不會這樣辛苦一大早去教人家英語。
現在,她們就是普通的三口之家,要為生計奔波,雖然有些辛苦,但一家三口卻從未如此貼得緊過。
這裡沒人知道她們以前的身份,也就沒了那些過去的包袱,很容易就融入進普通市民的生活圈。
第二天,譚川將譚秋魚約出去,談譚文旭家教的事,直接給了譚秋魚一張卡,說是當做家教的費用。
譚秋魚用兩根手指捏起那張卡,似笑非笑地問:“裡面有多少錢?”
“一千萬。以後每個月我會往裡面打一百萬,那是你們三人的生活費用。”
“呵呵。”譚秋魚直接將卡丟了回去,“我姐現在家教費用是一個小時兩百塊,按科目計算。如果譚文旭想一直學的話,以月為單位,可以給了九折的優惠價。”
“秋魚,你非得這樣嗎?”譚川從來不知道他們家最沒存在感的女兒竟然是這麼難纏的角色。
譚秋魚一點不生氣,反而說道:“譚先生,我想你跟我媽剛離婚,大概你還不太適應。其實,沒你,我們過得更舒服自在,所以也請你不要搞些無謂的事情出來。我媽行端坐正,沒必要到老了反而被人栽贓個小三的頭銜晚節不保!所以,請你自重!”
譚川那個氣啊!
他自己的老婆,誰特麼敢說是小三?
譚秋魚的態度很明確,你不要臉,我們要還臉,別在這裡糾纏不清!
這回,譚川是被氣回去的。但當天傍晚,譚文旭放學,他親自送他過來上家教課。而且堂而皇之地坐在客廳,拿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報紙,不走了。
邵華跟譚秋彤面面相覷。
邵華是個軟性子,在譚川面前示弱慣了的,見得他這般,也沒趕人,他愛幹嘛幹嘛。吃過晚飯,便去陽臺上剪裁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