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一定晴一看,發現是浴室裡面刷牙用的玻璃杯。
還好他眼明手快,瞬間接住了那個玻璃杯,不然他那張魅惑天成的臉,恐怕就慘遭毀容了。
“蘇慕,你鬧夠了沒有?”尹千一看著蘇慕,耐著性子用並不太大的聲音問蘇慕。
“你說我鬧沒鬧夠呢?你一聲不吭把我關在這個房間裡面,窗戶那裡全部跳不出去,房間裡面沒刀沒槍撬不開門鎖,你就是為了那個狐狸精故意報復我的對嗎?”蘇慕一雙冒著火的眼睛瞪著尹千一,看起來既憤怒又委屈。
尹千一將手裡的杯子放到蘇慕房間的桌子上,隨後轉過身來,雙手插兜的看了蘇慕一眼,然後淺聲說道:“蘇慕,看來你還沒有想明白你到底錯在哪裡。”
“尹千一,為什麼從頭到尾你一直認為是我的錯呢?難道你就沒有任何錯嗎?”蘇慕指著尹千一,一慣冷漠異常的眼裡閃過一抹受傷的痛楚,自小到大,她都是冷血的,就連他的父親也說,她適合當一個殺手,她的血液中沒有任何關於溫暖的因子,就算是讓她親手殺了任何人,蘇慕恐怕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要不是那一次她任務失誤導致腿受重傷,讓她的父親誤以為她從此以後會變成廢人,那蘇慕的父親也絕不會將這樣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冷血劊子手送走。
這,也間接導致了蘇慕與她父親的離心。
自記事起,她的人生就應該是灰暗,血腥,冰冷,深淵,以及絕望,她從未想過,當有一天,尹千一如一團光出現在她面前,帶給她光明,溫暖,微笑,以及熱忱,她會那般貪戀尹千一這個陌生人帶給他的溫暖。
他長得那麼好看,比身為女子的她都還要好看,似乎不管她心情多壞,或是她心裡有多少憤怒跟仇恨,只要尹千一拉著她的手安撫她,再衝她微微一笑,她再壞的心情,都能夠瞬間被陽光普照,變得平靜如春水。
可是從他離開國外回到華夏開始,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每次見面總是若有似無的想要於她拉開距離,她越是想要走近,他就跑得越快。
“我有什麼錯?”尹千一看著蘇慕反問。
他從來不認為對一個人好,就一定要從頭一直到尾都對她好。
而且當初他是聽從蘇朝的話以為她腿重傷,才十幾歲的年紀,以後因為腿部的殘疾要一直躺在病床上,他可憐他,才會時不時的過去探望她。
“你錯在如果不能夠一直對我好,從一開始就不該對我好,尹千一既然你對我好了,為何現在又要收回,而且一點餘地也不留?”蘇慕雖然沒有哭,但是她的情緒變得很古怪,像是想哭,眼睛裡卻連一點氤氳的水氣也沒有。
尹千一忽然記起蘇朝對他說過的話:“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哭,母親曾問過父親,父親告訴我們說蘇慕從小就是沒有眼淚的人,不管她多痛,多傷心,她都不會哭。”
從前尹千一隻當這是玩笑話,沒想到此刻,蘇慕明明是難過的,可是她的眼裡果真沒有一丁點淚水。
“沒有留餘地嗎?”尹千一再次反問。
“餘地?那你說說你的餘地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見?”蘇慕頭一次在尹千一面前露出此等小兒女情態,要是換作有其他的人在場,一定會提醒尹千一,可是現在沒有其他人在場,尹千一果然將之當成了一個非常認真而嚴肅的問題。
“如果沒有餘地,你以為你能夠在A城見到我?”尹千一問蘇慕。
“可是你不是我哥哥的同學嗎?哥哥來A城,你又怎會不見?你見了哥哥,自然就該見蘇慕。”蘇慕抬起下巴瞪著尹千一為自己據理力爭。
她知道尹千一已經十分討厭她的壞脾氣,她想要從現在開始,改變她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你也說了,我只是跟你哥哥是同學,我就算有必要見他,也沒有十分的必要來見你,再說了如果我真沒有留餘地,也就不會在你哥要去找苗醫時,讓你留在這裡,蘇朝完全可以派人將你送回到你母親身邊去,如果你哥哥如此做,你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尹千一再次問。
“我當然可以拒絕,我可以藉口要留在你身邊啊。”蘇慕就像是不諳世事般用並沒有什麼邏輯的理論在反駁著尹千一條理分明的理由。
“理由呢?我跟你很熟嗎?至少如果沒有你哥那層關係的話,我跟你,有什麼關係?是親戚嗎?還是朋友?我和你蘇慕,若不是因為蘇朝,我們完完全全就是陌生的人不是嗎?”尹千一一字一句的再次耐心向蘇慕分析著他們之間的關係。
蘇慕眨了眨眼,因著尹千一這句話,忽然間垂下了眼瞼。
“完全的陌生人麼?尹千一我們怎麼會是完全的陌生人呢?你會對一個陌生人那麼好嗎?”蘇慕抬起頭,聲音很輕很輕的問著尹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