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一,你再不走時間可要來不及了。”林音繞過他的話,拉長著語調催促他。
尹千一終於下了樓,三樓的偌大的空間瞬間只剩下林音一個人了。
她坐在鞦韆上晃了晃,看著外面的光線照耀在走廊盛開的小盆栽上,顯得格外好看。
她起身朝樓下走去,在二樓客廳處的某個桌子上找到了一些紙和一盒彩鉛。
回到三樓,她找了一盆看起來開得極盛的盆栽放在了鞦韆前的椅子上。
想起高中以前她一直都在學畫畫,因為父親說她將來是要管理公司的人,不該再在畫上浪費心神,她出國前便向父親承諾了不再碰畫筆,現在……即便是放棄了最愛的東西,她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倒不如從來沒有放棄過!
她看著純白的紙,將所有的心思放空,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面前那一株盆栽。
盆栽裡面開著紫紅,粉紅白色,三色的細密花瓣的小花,細子跟花瓣呈1:1的比例,看起來色彩對比鮮明,極其悅目。
林音在紙上寫寫畫畫,大概一個小時後,一株跟面前盆栽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八的盆栽便躍然紙上了。
她曾一直努力剋制即便是拿筆也從來不會在書寫除了文字以外的任何東西,大學四年,她以為她會照父親的願望放棄掉幾乎刻在骨子裡的東西,現在看來,也的確是骨子裡的東西,不然為會四年都沒有碰,她也依然能夠有當初的水平,甚至比當年更勝一籌呢。
畫完了盆栽,林音抬起頭看向透明的玻璃外面,遠處是目力能及的海面以及零星的在海上飛舞覓食的白色飛鳥,林音看了幾眼,閉上眼睛想了幾下,又在紙上飛快的描描畫畫起來,沒多一會兒,剛才海鳥覓食圖便已經輕易的躍然紙上了。
畫完這一幅,林音心裡輕輕的顫動了一下,不知道她能不能用手裡的筆,畫下那個人的輪廓呢?
想到此,林音的心猛的縮了一下,似乎控制不住心臟狂跳,她扔下筆,按著心臟處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為什麼想到他,她都會心痛?難道他真的已經如畫畫一樣,在她心裡根深蒂固了嗎?
過了幾分鐘,林音的喘息才慢慢的緩下來。
自打剛才出現那樣念頭後,林音的腦子就再也不受任何控制了,她撿起剛才扔在一旁的筆,下一秒,筆尖流暢在紙上游走,林音抿著嘴,目光全神貫注的將腦海中關於他的一筆一畫,完全臨驀到了紙上。
她的神情很認真,就好像腦海裡的畫面是一幅舉世無雙的寶物,容不得她有一絲一毫的錯誤,她雖然畫得極其謹慎仔細,行筆卻又行雲流水沒有半點滯澀感,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
半個小時後,她扔下畫筆,拿起手裡那幅畫,看著畫上墨色的發,入鬢的眉,狹長的雙目以及英挺的鼻樑跟涼薄的唇,畫上那人不是陸成晟又是誰。
“陸成晟……為何我還是放不下你?”林音看著畫上那張臉,喏喏的自言自語。
原來因為將他藏在心裡足夠深,才能夠如此毫無阻礙的將他畫出來,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放下,現在看來,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如果沒有經歷過暗夜皇庭那件不明不白的事情,也許此時的林音還有勇氣能夠奮不顧身追尋陸成晟的腳步,可是……現在在尹千一沒有調查清楚她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時,她不敢也不能夠不管不顧繼續遵循著自己的內心主動靠近陸成晟。
她起身,將畫稿跟筆收好,轉身朝樓下走去。
剛下到二樓,就見到尹千一從外面走了進來。
“手裡拿的什麼?”尹千一好奇的看著她手裡的一疊紙跟彩鉛,下意識就要伸手接過去看。
林音立刻退後兩步,將畫藏在了身後。
“閒來沒事,在這裡找了紙和筆隨便畫了點東西。”說完,林音將筆放在了原位,稿子卻依然緊緊攥在了手心裡。
尹千一見她那麼警惕的模樣,唇邊浮起一抹燦若蓮花的笑容:“不給看就不給看,就像我要搶你的似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林音聽到尹千一自嘲的話,眼裡抹起一抹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畫畫技術爛,還是不要看好了。”
說完,林音拿著畫回了臥室,將畫放到房間的床頭櫃的抽屜裡後,林音才又出了房間。
“今天的事情順利嗎?”林音礙於剛才的事情,主動循問起尹千一來。
尹千一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個魔方轉了幾下說:“想要順利的話自然都能順利。”
“你這話說得還真是深奧,聽不懂。”林音坐在沙發上,拿起面前茶几上一個動漫手辦的人偶玩起來。
“很順利,這樣你能聽懂了吧?”尹千一沒有抬頭,看樣子似乎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
看樣子他似乎還是在為剛才林音不給他畫看的事情在生氣。
“聽懂了,不過你出去一趟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我不吵你了,我先上樓去煮晚飯。”說完,林音一跳一跳的跳著腳朝三樓走去。
尹千一見狀,上前一把拉住了林音的胳膊:“你現在受傷了,就不要跟個保姆似的給我煮飯了,今天我帶你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