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淵只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刃上似的,從門口走到手術室之中,也不過只有幾十步的距離,但是顏淵卻彷彿走過了一個世紀。
餘笙歌雙眼緊閉,蒼白的臉上像是漆上了一層白蠟似的,她就這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像是一個假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顏淵俯身蹲在了餘笙歌的病床前,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緊繃著一張臉,像是寒冬提前來臨似的,讓整間病房之中的溫度都隨之下降了幾分。
他顫顫地伸出了手來,輕輕地摸了摸餘笙歌的臉,頃刻間,眼淚順著餘笙歌的眼角滾落了下來。
顏淵知道,餘笙歌只不過是輕度昏迷,所有的意識都是清醒的,她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孩子已經不再了。
“孩子還會再有的。”顏淵靜默了良久之後,薄唇微啟,聲音沙啞地說。
靜默無聲的眼淚簌簌而下,餘笙歌頎長的睫羽微顫,似乎這簡單的一句話,如同一把鋼刀用力地戳進了餘笙歌的心窩裡。
顏淵深深地低著頭,他的手輕輕地擦拭著餘笙歌眼角流下的淚水。
喉結微微地浮動了一下,顏淵聲音有些哽咽地說:“沒關係的,你早點好起來,我們要更多的寶寶好不好,我想要一個足球隊,還是不要了,這樣的話,你會很辛苦的。”
顏淵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那就要一個寶寶吧,要個女孩,都是女孩像母親,你這麼漂亮,咱們的女兒一定貴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
“但是……”顏淵想了想,“我記得你說過,你比較喜歡男孩,男孩也不錯,像我一樣,高大英俊的,到時候一定會成為帝都中的少女殺手。”
餘笙歌依舊緊閉著雙眸,顏淵自顧自地蹲在餘笙歌的病床前,笑著說道:“這樣也不好,如果被你寵壞了的話,以後你們一定會欺負我的,都是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我還是喜歡女孩。”
站在門外的田冪,一字不漏地將顏淵地話聽進了耳中,她用力地抿了抿雙唇,只覺得兩個人可憐,似乎對顏淵,田冪已經提不起恨來。
田冪靠在穆近遠的肩上,無聲地啜泣著,良久之後,她開了口,“我瞭解笙歌,她一定不會怪你的。”
說著,田冪舉步走到了餘笙歌的病床前,笑著看向了餘笙歌,“笙歌是那麼那麼的愛你,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總是以你為先。”
顏淵只是痴痴地望著餘笙歌,並沒有說話。
穆近遠踱步走到了顏淵的身後,伸出了手來,重重地在顏淵的肩膀上拍了拍,寬慰道:“哥,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一定會找到到底是誰想要害嫂子!”
顏淵側目,用力地朝著穆近遠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沉吟道:“我這幾天都會留在醫院陪著笙歌,這件事情就只能夠交給你了,如果查到了是什麼人做的,不要放過他!”
他講“不要放過他”這五個字咬地極重,似乎是來自心底的一股濃郁的恨。
穆近遠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著,穆近遠將目光落在了田冪的身上,“我先送你回去吧。”
田冪搖了搖頭,“我想留下來照顧笙歌。”
“有哥在,你放心吧。”
田冪撥出了一口氣,低著頭跟在了穆近遠的身後離開了第一醫院。
穆近遠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和田冪坐在後座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車廂之中的氣氛尷尬極了。
似乎連計程車司機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良久之後,田冪側目看向了穆近遠,她抿了抿雙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穆近遠蹙了一下眉頭,薄唇微啟,柔聲地問道:“還再擔心嫂子嗎?”
田冪微微地搖了搖頭,“剛剛如夢姐跟我說過了,笙歌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暫時沒有醒過來而已,我現在反而有點擔心你。”
“擔心我?!”穆近遠又驚又喜,田冪終於開竅了,“為什麼會擔心我?”
田冪撥出了一口濁氣,湛湛的雙眸波光粼粼,“笙歌才回了帝都一個多月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事,你跟在顏淵的身邊這麼多年……”
穆近遠拉住了顏淵的手,輕輕地揉了揉,田冪的手軟弱無骨,似乎充滿了魔力,只要穆近遠一拉住田冪的手,總是不願意放開,“你放心好了,我跟在哥的身邊這麼多年,如果沒有點防身的本事,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聞言,田冪更加擔心了起來,秀眉微蹙,眨了眨一雙澄澈的眸子,疑惑地問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身邊總是危險重重,你能不能告訴我?”
穆近遠笑了笑,抬手輕輕地捏了捏田冪漂亮的小臉蛋,笑盈盈地說道:“沒事的,放心好了。”
計程車駛入了田冪家的小區,穆近遠走下了計程車,將甜蜜護送到了家中。
田冪剛剛關上了房門,從貓眼之中看了出去,自從“花嫁”被蘇棉棉派人砸了之後,似乎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這段時間就沒有過一天安穩的日子。
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衝著顏淵和餘笙歌來的,身為餘笙歌在帝都最好的朋友和依靠,田冪從來沒有怪過餘笙歌,更沒有一丁點想要遠離餘笙歌的念頭。
田冪只是怪自己,沒有強悍的能力去保護自己的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