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蘭君笑吟吟地回過頭,“向妖怪認輸是很丟臉,耍小伎倆佔些便宜也不算光彩,但是她既沒有逃走也沒有抱怨,而且真的憑著一己之力保護了山民,這就很值得人敬佩啊。”
“呃。”
墨童瞪著一雙大眼睛認真想了想,覺得他所說似乎也有點道理,但仍舊不太認同:“可是她向虎精認慫的樣子,真是挺無恥的。”
“不可強攻,便只能智取啊。”
漪蘭君笑道:“我倒覺得她還頗有些謀略,若是個男兒身,說不定能當個將軍。”
墨童一臉嫌棄:
“算了吧!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哪個帝王瞎了眼才會拜她做將軍!且等著亡國吧!”
漪蘭君心知他是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如今正是沒處撒氣,也不與他計較,只一笑了事。
“倒是你!”
見他這樣,墨童卻更加來氣:“都大半夜了還非得滿山遍野地尋那虎精去!我可是許久不見你對什麼事這般上心了!直追出兩千裡外才尋得那廝藏身之處,也不問那地界歸誰管轄便擅自廢了它的道行!做下這等越俎代庖之事,也不怕日後有人找上門來,豈不惹得一身麻煩?!我就說凡塵中事不好管的,你偏就聽不進去……”
漪蘭君聞言,目光一凜,豎起手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道:“休再提此事。”
“費了這些工夫,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向她討個人情。”
漪蘭君卻擺擺手:“有道是‘自助者天助’,昨天遇到此事的即便不是我,任是哪位神仙途經此處,也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請叫我紅領巾,不客氣。
墨童翻著死魚眼瞪了他半天:“……你,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漪蘭君聞言一愣,心裡也不由一動。
說來也是奇怪,自己修行了三千多年也算小有所成,本以為早已心如止水、多年不問世事了,偏偏昨天見她受了氣,原本打算坐壁上觀的就忍不住出手相助;甚至於將她送回洞府後,還是怒氣難平,非得再去找到那虎精替她徹底除了後患才算安心。
“怎麼,我偶爾助人為樂一次就這麼大意見?”
漪蘭君避重就輕地爭了一句,還想再繼續解釋,卻見墨童聳聳肩,頗有些洩氣的樣子:“不用跟我解釋!跟我又沒有關係。獨幽也好,綾音也罷,隨你高興吧!反正都不是我要等的人。”
墨童才懶得吐槽他這一臉桃花的心虛樣,一想到自己這昇仙之路怕是又要遙遙無期了,心情就無比沮喪。
這可憐人,修行一萬八千年、只單等最後一個仙緣便成正果,卻始終也等不到——漪蘭君看他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些憐憫,本想說‘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緣份到了,該來的總會來’但是此類話也不知他早已聽過多少種版本了,還是省下吧。
又思忖半日,漪蘭君也不知怎的就冒出一句:“不如,讓綾音幫你想想法子,我看她的路數特別,興許有用呢?”
墨童聽了這話,滿臉“儂腦殼似不似瓦特了”表情——要知道這一萬八千年可不是白修行的,他有足夠的時間跑遍整個神州大地乃至四海八荒,各路奇門遁甲海上方蒐羅了無數皆不中用,如今竟要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地仙討主意,這不是病急亂投醫,這是腦子有坑哇!
漪蘭君見他這種反應,略顯尷尬地乾咳兩聲:
“只是個建議嘛!我看你跟她挺投緣的樣子。每次見到你都主動打招呼的,我可就見過她一個喔。”
哪個跟她投緣啊?!明明是你好嗎?哪個腦筋正常的會主動跟一個物件聊天啊?她不知道靈物皆是認主的、閒雜人等一概不理的麼?那擺明就是在找機會撩你好嗎?!明明是你自己被她撩得春心蕩漾,如今還拿我尋開心?!
墨童大睜著兩眼瞪了他半天,內心臺詞刷屏半天,但是槽點太多實在無從吐起,最終只恨恨地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