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將她的頭微微抬起,然後將藥碗遞給她,看著她一飲而盡,又從剛才的盤子裡拿出了蜜餞給她,沈言舒卻沒要。
他說道:“我們西南的藥膏一向管用,只要到明天早上你就可以回去了,現在若是動你,傷口裂開就不好了。”
沈言舒閃了閃眼眸,沒有接他的話。
“我知道,你的心裡還恨著我。”裴曜坐在她的床邊,無視聞人語狠厲的眼神,他繼續說道,“所以才這般牴觸。”
沈言舒開口說道:“我不恨你。”
聽到沈言舒這麼一說,裴曜的目光看向著她。
沈言舒繼續說道:“對於一個無所謂的人來說,既無愛也無恨,就如同在雲雀街上遇到的一個行人,只是見過,卻無關愛恨。之所以牴觸,因為我是個有夫之婦,自然要避嫌。”
裴曜聽到她這麼一說,倒是笑了,說道:“希望如此吧,你好好休息。”
說著便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落寞。
沈言舒閉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氣。
對於裴曜,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但是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愛或恨這麼簡單,她的愛給了燕輕寒,自然是容不下裴曜了,至於恨,好像沒有了。
靈遠師父曾說,這世間有太多的人因愛生恨。
如此想來,若是對他沒有愛,自然也就無恨了。
皇宮裡造反逼宮事件僵持了一個晚上,直到天亮,燕晟還不死心的押著燕瀝來做人質。
因為考慮到皇帝的安全,大臣們和士兵們一直遲遲不敢行動,但是皇帝受了重傷,再不能拖下去,兵部尚書帶著人直接攻入大殿內 將燕晟擒獲,救出了已經昏迷的皇帝。
這場鬧劇才得以收場。
然而對於沈言舒來說,這事還沒結束,因為皇帝知道了她要殺他的決心,定然是不會放過她和裴曜的。
不過如今的皇帝手中已經沒有什麼實權,就算是他想殺沈言舒和裴曜,或許也已經有心無力了。
燕晟到最後也不會知道,燕瀝將玉璽藏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就算是他翻遍了整個皇宮也不可能將玉璽找出來。
燕輕寒回到長安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他匆匆的趕回到王府裡,沈言舒還未醒過來。
因為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身上又受了重傷,沈言舒如今睡得很沉,只是眉頭還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燕輕寒看著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倒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將她緊蹙的眉頭慢慢地撫平,然後幫她蓋上了被子,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剛走出房間門口,聞人語就已經站在了面前。
“王爺,屬下有事情要說。”聞人語說道。
燕輕寒轉頭看了一眼房間,對他說道:“等我從宮裡回來再說。”
“和王妃有關的。”聞人語說道。
燕輕寒挑眉,然後說道:“去書房。”
聞人語將昨天的事情全部都和燕輕寒說了,從一開始沈言舒決定要進宮,還有殺皇帝,到最後受傷之後和裴曜的對話,一字不落全都告訴了燕輕寒。
燕輕寒聽到裴曜對沈言舒的種種,眼眸裡閃過一絲寒意,不過聽到沈言舒的那句“有夫之婦”之後,眼角瞬間化了雪,滿含笑意。
只不過……裴曜似乎對沈言舒還未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