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之上,一名男子神色匆忙,鳳祺緊皺著眉頭,只覺得一顆心煩躁不已。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永寧公主與鈴兒的性子這般相像,之前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一路上能順利平安那才有鬼。他並不完全相信永寧的話,只把這當成是小女孩的懵懂。可是在如今的關鍵時刻,這樣的懵懂只怕會連累侯府。
而這種事情他又不好張揚,難道要和父親說,因為永寧公主向自己告白了,所以為了避嫌,自己不能參加護親衛隊?
幾番猶豫之後,鳳祺還是覺得此事不要讓旁人知道為好。畢竟永寧公主的話,旁人定會和自己一樣不信,而父親則會認定是自己胡言亂語。
鳳祺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伸出手去撫著自己的額頭,然而再抬頭時,便看見眼前站著一名小女子,正一臉猶豫的看著自己。
“……四哥,一定要護送永寧去羿國。”
鳳鈴緊皺著眉頭,緩緩走了過來,她第一次如此嚴肅的喚他四哥。
“其實那些畫都是我的主意,永寧並不知情,她是真的感激四哥,鈴兒求你……一定要幫幫她,哪怕……只是這一路上陪著她也好……”
鳳鈴的臉上一改往日的頑皮,她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表情祈求著鳳祺。
看著眼前那雙微紅的大眼睛,鳳祺收斂了神色微微蹙了眉頭,他知道無法與鳳鈴講太多的大道理,因為她的世界之中只有想做與不想做的事情。
“不行嗎?”鳳鈴伸出手去輕輕抓住了鳳祺的衣袖,那張小臉滿是祈求,鳳祺心中一動,最後還是輕嘆了口氣,“這也是我能為公主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而他只能行事小心,與公主保持著距離。鳳祺並不是妥協,他轉念一想,若公主在途中想不開做了傻事,那對昌定侯府也沒有好處,自己跟在身邊也好找個機會勸勸她。
鳳鈴吸了吸鼻子,最後撇撇小嘴,“四哥,其實你也不是這麼討人厭。”
留下這麼一句話,那小女子便轉過身去緩緩離開了鳳祺的視線。
男子無奈的笑了笑,看來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便是自己在這個小丫頭的心中有了改變。只是這一次,還真是惹上了麻煩事。
……
“娘娘,可是累了?”
太**中,宮女看著那安靜的坐在鏡前的女子,那若有所思的模樣中帶著幾分疲憊。
杜遠秀抬起頭來,“太子殿下可在宮中?”
“……奴婢不知。”
杜遠秀深吸著氣,不斷的想著永吉縣主的話,若她真的有了心上之人,那麼太子殿下該怎麼辦?杜遠秀覺得殿下甚是可憐,滿心猶豫著該不該告訴殿下這個事實,讓殿下及早回心轉意。
因為她覺得,像永吉縣主那樣的女子一旦心有所屬,就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想到這,杜遠秀緩緩站起身來,朝著寢殿之外走去。
屋子裡。
“殿下,皇后娘娘有請。”
鳳殿之中的大公公立在外頭,東方旭轉過身去,便看見了那張等候中的臉。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在走廊之中移動著,大公公分明可以感受到太子殿下身上不同以往的氣息。
遠處,杜遠秀看著那漸漸離去的兩人,思索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主位之上,辰皇后抬頭看著那輪框在窗臺之中的圓月,臉上寫滿了嚴肅。她沒有把握,自己究竟能不能夠勸服太子,讓他放棄永吉縣主。因為男子的心就是這般的固執,世間上最美好的東西就是求之不得,而往往最難以忘懷的,便是第一個傾心之人。
但是刻骨銘心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皇后豈會不瞭解自己的太子,就算失去一切,他也會選擇那條路。
皇后慢慢的轉著手中的念珠,彷彿這樣才能讓她的內心得到片刻的安靜。
所以今日,她就是要賭,賭一個孝字。
那俊逸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皇后的眼前,她優秀的太子,此刻的眼中竟是帶著她看不透的深沉。
“母后。”這聲音略帶沙啞,皇后可以想象這幾日太子究竟是怎麼過的。
“太子今日,可照過鏡子了?”
皇后的語氣裡帶著嚴厲的責怪,東方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沒有回答。
一股怒火砰地一聲在內心炸開,皇后重重的一拍扶手,“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還有一點太子的風範?!”眼前這人,真的是她引以為傲的太子嗎?
為情所困,頑固偏執,這根本不是她教養出來的孩子。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太子變成如今的模樣?皇后開始深深的檢討起來,或許是自己錯了,她沒能教會太子,世間有很多的東西都是無法擁有的,自己為他鋪好了路,選了最好的良師,唯獨不曾教育過他世間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