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南通瘋了似地撥開人群,想衝到門口看能否碰上她,好做最後的確認,卻怎麼也沒搜尋到那件雪白的長寬羽絨服和那頂齊耳短髮上的黑色針織遮耳帽了。
也許,根本是自己思念成疾,看花了眼了。他頹然地在一片雪國似的校園會場門口停站著,微微地喘著氣,猛然想起還在觀眾席裡的父親母親,趕緊轉身要進去接父母親出來,卻聽得父母親正隨著陸續出來的人們,已走至跟前。
“怎麼了?兒子。”
沙媽媽看著兒子蒼白中還殘留有焦灼的臉色關切地問道。兒子從畢業典禮到現在就沒笑過,她有些擔心。
“媽,我,我好像看見雲兒了。”
沙南通對自己的父母親是毫不避諱自己的真實情感的。
“哦?是嗎?哪兒呢?”
沙媽媽轉頭四望,站在一旁的沙爸爸也隨之四顧。
“走了。也許,也是我看錯了吧。”
沙南通一臉頹廢。他無論何時都是平和冷靜的,唯有在自己的母親身邊,才能稍微顯露自己的情緒。
“哎,兒子,忘了她吧。如今你也……”
沙媽媽說了半截便說不下去了,抬手抹眼淚。她理解兒子,也正是因為理解,更是難過。
“媽,我怎麼忘,忘不了!”
沙南通忽然情緒失控般地幾乎喊了起來。
“明明是我辜負了她!是我欠她的!”
沙南通再度傷心地說道。
“兒子,無論是你欠還是她欠,現在都說不清了,你若真想補還她,就拿出你的擔當和勇氣來,努力做好你和她都想做好的事情來,也過好你自己的日子,這應該是你對她最好的補償,也是她希望的。”
沙爸爸溫和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他理解兒子,也瞭解兒子相中的那位只有一面之緣卻令他印象深刻的雲鋒,但他不像老伴那麼感性,他需要給兒子扶起來。他老沙家,沒有扶不上牆的爛泥,也沒有脆弱退縮逃避的孬種。
“嗯,爸爸,您說的是。媽,您也別難過,估計是我太想她了,看錯了。”
在沙南通心裡,父親是一座山,他願意接納著這座山傳遞過來的力量。但他也心疼自己的母親,就如同他的母親心疼他一樣。
一家三口正走著往校園空地上走。迎面走來了林爸爸。
“哎呀,親家,南通,我正找你們呢!”
林爸爸朝著三人揮手打招呼道。他也不管對方是否樂意接受,自打沙南通應了和林花蕾結婚後,他便一口一個親家地稱呼沙爸沙媽了。
“南通畢業典禮這麼重要的事,我不能不來。她媽媽和蕾蕾在醫院來不了,我就來做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