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鋒還不知道的是,直到自己身影走遠,遠到徹底淡出了父親的視線,她的父親,如同一個午後陽光裡的靜默的石雕的暗影,仍久久地矗立在走廊,似乎在窮盡著路的盡頭去希望看見女兒遠去的背影,似乎忘記了疼痛。
回到廣州火車站,她也沒開機告訴沙南通,讓他來接她,而是自己打了個車回公司。
“雲妹妹,你可真放心啊,從昨天下午收到你最後一個簡訊就音信杳無,整整關機三十個小時零十分鐘。”
雲鋒一進辦公室,仍在伏案寫程式碼的李峰抬頭一見她,便又驚又喜地叫嚷起來。
“時間算得可真準。”
雲鋒嘴角一撇,笑道。
“能不準嗎?每過一個小時就有人打電話過來報時,說你離開幾個小時了。我看你再不出現,估計就要報警了。”
李峰一邊敲鍵盤一邊委屈地道。
“噢,這不是難得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雲鋒知道李班長說的那個報時的人應該就是沙南通。
“嗯嗯,這可真是一個大驚喜。公司的小夥伴們你扔下不管也就罷了,你準老公你也這麼狠心扔得下,哎呀,看來,你真打算婚姻來了,愛情就要塞進墳墓裡了?”
李峰笑話道。
“不就一天嘛,在家裡好好和我的家裡人安靜地呆一呆,你也有意見啊?”
雲鋒不置可否。她開了手機,滿以為會收到沙南通無數的未接來電或者催她回覆的資訊,結果卻是隻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資訊。其中一個未接來電是昨天下午四點多時他打來的,另一個則在第二天的早上八點,也是他打的,再便是昨天下午五點多他發的一個資訊:
“聽李雲峰說你回奶奶家了,那你在家好好陪陪奶奶的。”
看來,他也並沒有李峰說的那麼著急吧。雲鋒正想著,李峰的話又飄了進耳朵:
“我哪敢有什麼意見,有意見的人也不該是我呀,你說是不是啊雲妹妹?”
“人呢?”
雲鋒問道。
“什麼人呢?我不是人啊?”
李峰憤憤不平地明知故問道。
“好吧,你在這等等,我去把那假裝著急的人找過來,一起開個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