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起身幫弟弟抓回了知了。
“姐,我們還捉知了麼?”
“不捉了,一隻就夠了。”
雖然課堂里老師說知了也是害蟲,專門吸食樹汁,但草兒還是不忍心。
“地裡也有小蝸牛。”
小男孩從草葉裡扒出一隻蜷縮在殼裡的蝸牛,放在掌心上,伸出來給弟弟看。
“哇——”
弟弟的注意力瞬間被小哥哥手掌心裡的蝸牛吸引住了。
”它會伸出頭來嗎?“
”會的呀,只要別動它,它就慢慢地伸出頭來了。“
小男孩把蝸牛放在了小弟弟攤開的肉紛紛的小手掌心裡。
花生地裡,一雙黑紅的,沾著泥土的乾瘦的手,捏著蝸牛,放在了一隻在陽光下白得晃眼的小多肉手心裡。
草兒不經意地轉頭看著這一幕,眼眶沒來由地突然熱了起來。
“姐,我們明天還來哥哥這裡抓蝸牛吧?”
很顯然,小傢伙被手中慢慢探出觸角的小蝸牛吸引住了。它探出觸角感覺到安全後,便開始搖著頭在手掌心裡蠕動,留下一條溼溼的液體的痕跡,不一會兒便在陽光下變成一條白白閃閃的固體的痕跡。
弟弟的手託著小蝸牛,一動不敢動,生怕驚動了他手中的小蝸牛。
然而,最吸引草兒小弟弟的,是這田地裡有著很多的蝸牛,他可以自己無窮盡地像小哥哥一樣扒拉著草葉,找出很多的小蝸牛,讓它們賽跑啊、玩過家家啊,樂趣無窮!玩完後,他可以自由地選擇將這些蝸牛帶回家還是留在田土裡。這可比姐姐捕捉知了有趣多了。
如果是捕捉知了,要勞動姐姐,而且很難捉到一隻。他們好不容易捉到一隻,又玩得很孤獨,不如蝸牛來得盡興。果然還是小哥哥的小蝸牛好玩。
草兒也很願意來,覺得有伴了。
“好的,那我們明天還來。你來嗎?“
草兒徵詢地望著面前的小男孩。
他聽著草兒和弟弟的對話,手裡一直認真地拔著草,沒有停下。在他的身後,長長的一隴地已經曬了一長條的草的屍體。
草兒和弟弟一邊說著話,一邊蹲在小男孩的旁邊,跟著他往前挪移。弟弟自然也跟著姐姐和小哥哥下意識地挪移著。
太陽落在土裡,落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身影,分不清是大人還是小孩。不遠處,一群大人也散落田間,在辛勞地勞作著。
草兒其實很想問問小男孩怎麼自己一個人在一塊田地裡拔草,他的父母呢?
如果明天來,他還是自己一個人來嗎?還是跟著父母一起來呢?若是跟著他的父母一起,他們會介意她和弟弟踏了他們家的田地,影響他們家孩子拔草嗎?對於和自己的父母親同輩的人,草兒還是會有些犯怵的。
不過,草兒也已想好:
等明天來了,如果男孩兒的父母親也來了,自己和弟弟便呆在田梗上,不下來便是。如果他的父母親和藹,便讓弟弟和今天一樣,別踩踏了花生苗,在旁邊捉蝸牛玩,她自己幫著他們家拔草,也應該不會讓小男孩為難了。
她竟然也和弟弟一樣,有些期待明天還來這塊花生地裡玩。
這種期待,竟然比放暑假前的平日裡上學時想見到鄭星星的期待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