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醫生對著護士說:
“你去找人推手術車,我們立刻安排手術。”
“好。”護士答應著,轉身就已經讓另一位護士推推車過來。
草兒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燈亮了起來。明清在手術室門外候著。雲新跟著諮詢臺的護士去補辦入院手續。護士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笑了笑對著雲新說:
“家屬您別太擔心。剛那是李醫生,我們院裡外科手術專家,特別負責任,他一看孩子,就推進手術室,說明還有得救。”
“嗯,我知道的,太謝謝你和李醫生了。要不然,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謝我,等孩子好了,就去謝謝李醫生吧。他們做手術,確實辛苦。”
護士頓了頓說。
“哎,好的好的,都要謝都要謝,你們都辛苦,謝謝了。”雲新除了說謝謝,一時也想不到要說什麼。
護士帶著雲新去補辦掛號、入院手術的手續。
雲新知道,按照慣例,這都得先辦掛號,先辦手續,才能就診,建立檔案做手術。
但這緊急情況下,無論是護士還是醫生,都以自己女兒的性命為先。
他心裡無限感激,默默地感謝著眼前的這位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女護士,也感謝著那位醫院裡經驗豐富又極端負責的李醫生。如果沒有他們的及時施救,估計這會自己抱著草兒和明清還在急得團團轉吧。
也是草兒的命好,能碰上貴人。
雲新補辦完手續,到手術室外,和明清一起候著。
兩人說起這剛剛發生的事,都對醫院的緊急情況的處理方式和護士醫生的負責所感動,默默地在心裡祈禱草兒手術能成功。
可能是這一路上的焦急,加之最近一段時間來草兒的病痛和哭鬧,明清幾乎沒怎麼休息好的緣故,明清感覺胸口一陣悶疼。她不由得捂住了胸口。雲新一看,連忙扶住了她,讓她緩緩坐下,跑去醫護前臺要了一杯熱水,讓明清喝下,才有所緩解。
雲新想讓明清也去做個檢查,但明清堅持說不礙事,就是這一段時間女兒生病了給急的,今天這又急上加急,才發作,老毛病了,疼一陣就沒事。
雲新也以為是神經性胃痛,也就不強求,再去倒了杯熱水給明清端著。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燈還明晃晃地亮著。夫妻倆的心始終懸著,互相拉著手錶達著對對方的寬慰。
明清還是忍不住,眼淚一直流:
女兒才過百天,就遭這個罪,這該多痛苦啊!她恨不得躺在手術檯上的是自己,讓自己去代草兒受這個罪。
雲新心裡也很難過,他遞給明清紙巾。自己低著頭,攥著明清的手心裡也滿是汗。
他擔心這麼小小的孩子,動這樣大的手術,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這接下來娃兒長長的一生,將來可怎麼辦啊。
兩個人誰也安慰不了誰,唯有坐在手術室門外的長椅上默默等待。
長長的走廊裡,沒有一丁點聲音,這空寂的安靜,浮動著夫妻兩人的不知何時能停止的悲傷和擔心。
草兒奶奶安頓好家裡,帶著草兒的換洗衣物,帶上雲秀,也在從村子裡到醫院的路上。
老雲頭放牛回來聽雲一說起草兒昏迷不醒去醫院的事,一向對家裡大小事都無所謂的他,也焦急得坐不住,在後院的曬穀場上走來走去。
雲玲一邊給大家做著晚飯,一邊心裡默默地替大哥大嫂和大侄女祈禱,保佑大侄女平安歸來。
雲剛、雲金收工回來,聽說草兒昏迷去了醫院,也都靜靜地坐著,等著城裡的訊息。雲一則老實地幫著大姐雲玲做家務。
雲家一家人,無論是在醫院守著手術室的雲新和明清,還是正在路上往醫院趕的草兒奶奶和雲秀,還是家裡焦急等待的雲家其他人,都因為草兒的昏迷進醫院,籠罩在一層厚厚的陰雲裡。
雲一把雲玲做好的晚飯端上桌。大家草草吃了幾口。剩下的飯菜又全都端大鍋裡,溫著,等著去醫院裡了的草兒爸媽他們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