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杜雲暖彷彿感受到了燕庭楓語氣裡最深沉的悲傷，和不得不向命運低頭的無奈。
隨即她就明白，對於燕庭楓來說，他不願意相信所謂的命運，但是他的爺爺，大伯，父親，堂哥，乃至於在帝京的定遠侯府裡的家眷，都離他而去。
戰死也好，枉死也罷，對他來說，最終的結局就是整個燕家，只剩他寥寥一身。
杜雲暖搖搖頭，“侯爺，你放心，銀葉絲羅我一定會給你種出來的！”
“不要勉強。”
杜雲暖也不說什麼，她知道自己一定能種出來，只待日後她把東西拿出來就行了。
然後她想起來鳳凰玉，便問了一句，“鳳凰玉是做什麼的？”
燕庭楓怔了一下，神色一時有些莫名。
杜雲暖前兩次見到燕庭楓，幾乎都是冰冷的神色，這一會兒見到他臉上有了兩次別的神情，心想這鳳凰玉肯定也關乎一些大事。
“當初定遠侯府遭難，賊人事先在飲用的井水裡下了毒，所以她們才難以逃脫，否則……以我姑姑的武功，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就被人殺了。”
杜雲暖心中大震！
“芷晴也不例外，只是她當時哭鬧著不肯吃東西，只喝了一點乳孃的乳水，中的毒比較淺，但是這毒很難解，和我所中的毒一樣，都是世所罕見的毒，這麼多年以來，嘉言也只是找到辦法壓制芷晴身上的毒，卻不能完全解毒。”
“他便把主意打到了鳳凰玉上面。”
“提到鳳凰，你會想到什麼？”
杜雲暖想了一下，“鳳棲梧，鸞鳳和鳴什麼的……”
“還有浴火重生。”
杜雲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謝大哥打算用鳳凰玉讓謝芷晴脫胎換骨？”
燕庭楓點點頭，“只是傳聞可以這樣，實際上效果如何，誰也不知道，鳳凰玉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能找到這個盒子，是嘉言能力的極限了。”
杜雲暖想到謝芷晴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她沒想到謝芷晴竟然身中奇毒……
“那個毒……”
“便是李神醫目前也沒有找到解毒的方法，這些毒應該不是產自中原，可能自西域而來，而西域那邊的毒藥，我們瞭解的太少了。”
杜雲暖垂眸，“是常明達，對嗎？”
“如果毒來自於西域，那麼是不是常明達其實和韃子也有勾結？當初是不是他害死了在北境西境拼命保護百姓的將士？他……他簡直罪大惡極！”
燕庭楓輕輕的拍了拍杜雲暖的手臂，“你現在不用想太多，這些仇我都會報的。”
杜雲暖猛地抬起頭，“侯爺，不管怎麼樣，我知道報仇很重要，但是人活著更重要，只有你還活著，那些想你死的人才會覺得骨鯁在喉，日日夜夜都不能安寧！”
“你，還有謝芷晴，還有那些被常明達害死的人，還有我，都不會放過他的！”
燕庭楓眼底驀然一暖，隨後恢復古井無波，“別擔心，我若沒想明白，現在我已經不在這裡了。”
若不是謝池勸他，他大概早就選擇和常明達拼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