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尋常植物不同,它莖粗而葉肥,卻並非綠色,而是刺目的紅,無數荊刺盤踞,泛著暗暗黑光,高高昂起的花萼如同藐視眾生般抬著頭。而細細莖條纏繞中,隱隱可見一柄琴生長其中,琴身純黑,而琴絃鮮紅,就如同一朵黑色大花中間蜷曲著紅色的花蕊,美得妖異。
這便是骨草,而那琴就是它的果實,傳說中碎食可令亡者復生的——骨琴!
歡喜著飛奔過去,手還未觸及半分半毫,她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向自己襲來,便快速向旁邊一閃身。
“什麼人?”軟鞭握在手中,她俏眉微蹙,怒喝道。
只見那來人通體全黑,連五官都不得見,並不與她多說,上來便動了手。
見來者不善,她也不由分說揚鞭應戰。
結果,只百來回合,頸後便重重捱了一掌,自知敵不過,若自己死了,便再無法叫那老兩口復生,所以,她只好選擇了逃,準備伺機再來偷那骨琴。
回了家後,聽聞城中有一間樂器店名作“琴樂聲囂”,說是想要什麼奇珍異器都有,便想來此試試運氣,卻不料便被扣住了。
......
“哪個說要扣住你了!”聽她說完,我淡淡罵道。
“那你不扣我,便賣與我骨琴!”她一聽這話,便站起身來,一臉的無賴樣,“若你不賣,便是你不扣我,我也不走了!”
“好個不講理的丫頭!”團扇輕輕的打在了她的頭上,我無奈笑道,“你若非要那骨琴,倒也不難,我與你走一趟那穿匈國便是,只不過......”
聽說我要陪她去穿匈國,她的眼睛裡射出了光來:“只不過什麼,只不過什麼,只要能救了我爹孃,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認了!”
“我要你的命做甚麼!”被這傻丫頭逗得心情頗好,我輕輕咳嗽了一聲,道,“走吧,希望這次穿匈之行,能讓你打消之前的念頭!”
根本沒聽到我的後半句話,她已是開心的風一般飄出了店外。
再次踏上那島之後,我直接帶著她來到了那骨草的跟前。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由遠及近的向這邊來。趕緊扯住了琳兒,潛到一邊的草叢裡去,心想著會不會是守護骨琴的不死民,若是的話,我就先使個定身法,免得起了衝突。
豈料,來者卻根本不是什麼不死民。
只見那人全身上下裹著一件黑色的長袍,埋著頭疾速的前行著,因為臉上似乎也蒙著紗,看不清面容,只是那長袍縱是再寬大,卻也掩不了那婀娜多姿,拂風擺柳的曼妙身段,所以,唯一可以斷定的,只知道她是個女人而已。
“她是什麼人,來幹什麼的?”琳兒的小耳朵動了動,轉過頭來看著我。
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只管盯著那個女人,畢竟,能上這島又過穿匈國,還能避過不死民,她果真是厲害不凡。而且,從她身上,我感覺不到任何有別於凡人的氣,若不是她道行太高,那便是她真就只是個凡人。
走近了骨草,那個女人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在骨琴上,瞬間便似呆滯了一般,但只是片刻,她便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踩了腳下的長袍,跟頭骨碌的摔倒,便再站起來,甚至都顧不上拭一把額上摔出的血來,只是迫切向前連滾帶爬。
突然,她猛的停了下來,那手也在觸手可及之處定住,緩緩的收了回去。
從長袍中掏出一柄鋥亮的匕首來,她用力的割在了自己的手掌上,鮮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一邊向那骨琴滴落著,一邊低聲的念道:“小女子祝靈霜,以血上貢以表誠心,虔誠奉拜,還請仙草莫要怪罪,賜小女子仙果,醫治惡疾,讓殘命得以延續!”
身邊的琳兒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想來也是,她費勁心思才尋來的救命法,眼見得手卻半路殺出個女程咬金來,那萬萬是不肯的。
正當她想跳出去與那女人搶奪骨琴的時候,忽然傳獵獵一響,一道亮光就從我們的頭頂劃了過去,帶得身邊的蒿草發出嘯嘯聲。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看到那個名叫祝靈霜的女子“撲通”一聲,就栽倒在骨草跟前,一把明晃鋥亮的尖細匕首赫然插在了她的後脖頸處,這一下子感覺力道極大,那匕首已然是貫穿了去,把這祝靈霜生生的就釘進了堅硬的岩石裡!
密林裡突然就傳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那陰毒之餘竟還滿含著恨意。
這笑聲聽得直叫人毛骨悚然!
我和琳兒不禁對望一眼,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