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雖然看不見這位太上長老的表情，但是卻聽得清楚，那是一聲堅定之極的厲喝：“哼，吐蕃蠻夷，永遠是我華夏的死敵，跟他們合作？什麼毀約不毀約，等到我們事成，日後定要跟他們敵對上的，難道你還想貼上去投靠他們不成？”
“可是二公子那邊……”
“休要提他，老夫沒有這等背宗忘祖的子孫！”
餘擎蒼聞言一嘆：“哎，若不是此次大唐出了仙糧事件，我們配合吐蕃運兵搶糧，也不至於到如今這麼倉促起事，二公子雖然與虎謀皮，但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隴西李氏被滅，大仇難報，換個人恐怕瘋了都有可能，您老也不必如此耿耿於懷了。”
太上長老悽然一笑：“呵呵，隴西李氏？大唐李氏皇族無情屠戮我族人，那是我隴西李氏跟大唐皇族的私仇，難道還要將此仇恨算作國仇嗎？
隴西李氏不說世代忠良，但是自先祖飛將軍李廣成名年代開始，李氏就一直秉承著抵禦胡擄忠於華夏的族風，因此李氏全族即便是轉為習文，也不會懈怠馬背功夫，五胡亂華時期都不曾低頭，現如今倒好，他李信忠竟然主動去給吐蕃當狗？
即便是我李氏只剩老夫一個老弱，也丟不起這個人。”
好！
白凡心中實實在在的給這個素不相識的老人叫了聲好，是非分明的耆老，私恨不涉國仇，值得人敬佩。
聽得出來，這老者應該出身隴西李氏，李氏還有一個後人名叫李信忠的，投靠了吐蕃，上次劫糧事件興許就有他的參與。
“隴西李氏雖然被滅，但是香火仍存，可是上次我們被吐蕃算計，他們不是去劫糧，而是去毀糧，仙糧是什麼？那是馮家海外三年拼命求來的百姓救命糧。
毀了仙糧就等於毀了千千萬萬華夏百姓的命，這是全華夏族人的仇敵，提起此事老夫就感到無顏面見祖宗，為了一己私恨竟然助紂為虐，徹底的將隴西李氏推向了深淵，此事若是暴露出去，天下之大，再無隴西李氏的容身之處。”
說到這裡，這位長老幾乎落下淚來，他們這代人是從五胡亂華過來的，所以分是非、知輕重，見識過當年華夏一族的危亡時期，自然知道什麼是小家，什麼是大家，因此悔恨之前幫助吐蕃運兵，差點毀了仙糧成了罪人。
“可是，太上長老，正是因為如此，那吐蕃等於手上抓住了我們的把柄，萬一以此為要挾，將之公諸於眾，別說我們的割據求存計劃，就是青城派和我等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不用大唐動手，蜀中百姓都能生吞了我們。”青城大長老擔憂道。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所有人都想到了，這就是癥結所在。
“不如，我們就跟吐蕃合作一番？等到徹底掌控了巴蜀之後再徐徐圖之？”一名長老試探道。
這句話讓眾人都抬起了頭，看了看旁人，卻沒人接茬。
五長老是個直性子，大喊道：“怕什麼？大不了我等殺上吐蕃，宰了那吐蕃君臣，反正他們的六千兵馬也無一倖存，知道此事的就幾個主謀罷了，等到幹掉了他們，就算有人說出來，我們死不承認不就好了，這也比去給吐蕃當狗強。
貧道山野慣了，可受不得別人的窩囊氣，特別還是吐蕃蠻子的。”
眾人點了點頭，卻依然沒人開口，因為大家都知道，五長老嫉惡如仇是因為他們家都是被吐蕃下山搶糧害死的，所以要他投靠仇人是萬萬不能的。
太上長老長嘆一聲：“罷了，此事是因為老夫一時疏忽而起，若是來日事發，我隴西李氏一肩抗之，絕不連累青城派。
大不了就像老五所言，老夫親自殺上吐蕃，舍了老命給華夏百姓贖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