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不是我乾的!”汪水生嚇呆了,自己怎麼就一巴掌把三娃子給拍死了!
“少廢話,知道不是你,還不趕緊把他撈上來!”旁邊的黃舵主發話了,心想這個手下怎麼這麼傻,死個人就驚慌失措了。
汪水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忙將火把往邊上一插,連鞋都不及脫,直接跨進水裡把張三娃給扛了上來,接著往石頭上一放。
錢元和黃舵主早就圍了過來,黃舵主拿起一旁的火把,往張三娃的臉上一照,接著二人心裡就咯噔一聲。
這張臉一片蒼白,卻並沒有被殺之前的驚恐殘留。反而是表情平靜,雙眼微睜,嘴角流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讓月光下的三人看的心中發涼。雖然已經被水浸溼了,但張三娃的七竅還是能看出有些殘留的血跡,可是在火光下,這些血跡卻散發著隱隱的綠色。
錢元在看到血跡的那一刻,迅速向後退了好幾步,黃舵主慢了一拍也反應了過來,跟著離開了張三娃的身邊。只有汪水生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位大佬,不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
“你把他的衣服扒下來,看看有身上什麼傷口。”錢元冷硬的吩咐道。
汪水生看看旁邊頂頭上司沒有反對的意思,只好將張三娃拽起來,幾下子把他的外套給脫了下來。
他先在對方的上身仔細查詢,很快就從三娃子的靠近頸部的脊柱部位發現了一個小孔,上面釘著一根針,只有短短的一截針尾留在外邊。
“拔出來!”錢元接著吩咐。
旁邊的黃舵主好歹還在乎自己的部下,補充道:“找兩個木棍夾出來,你小心些,可能有毒。”
汪水生已經反映過來了,張三娃應該就是被毒死的,這兩位大佬離這麼遠,就是怕這個毒藥會因為接觸而傳播。愁眉苦臉的汪水生也害怕,但又不敢違抗命令,想想剛剛已經接觸好幾次張三娃的屍體了,這會兒沒感覺,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事,只好從旁邊尋了兩根細木棍,再用衣襟包著手,小心翼翼的將毒針拔了出來。
因為針直接打入了脊椎,同時木棍實在是不湊手,費了半天勁,汪水生才把毒針呈到了二人面前。
整個毒針兩寸來長,呈現一種暗淡的綠色,一看就是淬了劇毒。看張三娃的表情,根本沒有受任何痛苦就死去了,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攻擊了,因此這種毒絕對是猛烈無比。
“不是雲州的人乾的。”這是錢元的第一反應,身為在雲州經營十幾年的雲州二號人物的管家,他對雲州武林自然也是熟悉的。雖說這裡氣候溼熱,蛇蟲鼠蟻的不少,也有專門研究毒藥的門派。但可惜水準太低,也沒有把毒藥當做立身之本,據他所知僅僅是初步的運用一些原始毒藥。
這種一根針就讓人無知無覺的死去的毒藥,別說他們不一定有,就算真的研製了出來,也應該是鎮派之寶,絕不會這麼簡單的用在這種守夜的低階幫眾身上,
錢元沉吟了一下,看到黃舵主也一臉嚴肅的看著他,知道對方在等自己的主意。他想了想,說道:“先回去,夜色深重不適合追索敵人,先把大家叫醒,保持警惕。對方只有趁著咱們的人落單的機會才敢下手,說明實力遠不如我們。等到明日天一亮,迅速出發,前往子午谷,先把這次的事情辦完,再來慢慢對付這個傢伙。”
確實,錢元自己倒是不怎麼怕,剛剛他就是在休息是發現了河邊奇怪的響動,才起身前來檢視,既然沒瞞過他的耳目,說明對手不過如此。
雖然毒性詭異猛烈,但在他的認知中,只有功力不濟的人才會如此暗箭傷人,只要對方敢露面,他就敢將其轟殺。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哪怕在犧牲一兩個人,也絕對要想辦法將其逼出。可惜這次身負重任,最重要的是二公子在隊伍中,絕對不能讓對方傷到二公子,因此只能選擇保守的做法。
對方在這密林中暗殺他們的人,絕對不會只殺個守夜人就放手,總會再次出擊,到時候就是抓住他的機會。而且萬一對方已經遠遁,錢管家也不在乎,反正是的不是他的人,只要保證公子的安全就好。
錢元將毒針厚厚包裹,然後黃舵主讓汪水生將張三娃扛起,三人回到了營地。
這時已經有機警的人起來了,正在警惕的觀望著四周,看到兩位首領回來,後邊的汪水生還扛著一具屍體,趕忙上前詢問。
等聽到自家兄弟被人不明不白的弄死,有性情暴躁的就叫囂著要為張三娃報仇,被黃舵主一頓猛批。對手是個精通暗器和毒藥的傢伙,你們這黑燈瞎火的去森林裡尋找是想繼續送菜麼?等到天亮了再查探不遲。
而錢元則迅速回到錢嶽的帳篷邊,看到幾個家丁都醒了,低聲問道:“二公子怎麼樣了?”
“回您的話,沒事,二公子睡的香著呢。”
錢元還是有些不放心,悄悄的伸頭進去,錢嶽好像被外邊的嘈雜聲有些驚動,迷迷糊糊的問道:“元伯?怎麼了?天亮了麼?”
“沒有,出了點小情況,您接著睡吧。”錢元看到自家公子好好的就安心了,說了兩句話就退了出來。
裡面的錢嶽翻個身繼續睡了,可是外邊的人就沒這個好運氣了。本來以為就是一趟例行公事的保護,沒想到竟然死了人,現在卻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而且比起真刀真槍的對面搏殺,毒針暗殺更顯得詭異恐怖。不論是家僕還是幫眾,都不敢再接著睡了,只能打起精神觀察四周,害怕黑暗中突然飛出暗器。
錢元和黃舵主覺得這樣不行,現在才剛剛過了三更天,後邊還有漫長的後半夜,要是這麼精神緊繃著一晚,明天絕對各個精神不振,到時候要是有人掩殺過來,十成的武功都不一定發揮得到三四成。於是二人將大部分人趕去睡覺,只是多留幾個守夜的。他倆也坐到了火堆邊,一起小心防備。
“錢管家,您看這件事,到底是衝誰來的?”黃舵主在一旁也憂心忡忡,他覺得八成就是有錢毅的敵人想要暗殺他的兒子,所以找這個麼個荒郊野外的機會出手。他倒是不怎麼在乎一個紈絝的生死,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錢嶽由他保護,萬一真的死在自己面前,不但他老黃要倒黴,就連幫主也要承受錢毅的雷霆之怒。
而錢元則想得更多,他需要判斷是不是亭河幫要對自家少爺不利。因為這趟旅程錢府中知道的人極少,除了老爺,剩下的都在這裡了,所以從自家洩漏訊息的可能性極小。
這樣的話就很有可能是亭河幫出問題了,畢竟曇月草的訊息就是方嘯天說出來的。老管家現在就在暗自忖度,到底是亭河幫不小心洩露了訊息讓老爺的仇家知道了,還是方嘯天心有他意,想要對付老爺?
可是現在雙方合作愉快,沒有什麼事值得方嘯天撕破臉皮啊。而且就算動手,也應該去對付老爺和大公子,而不是擊殺一個沒有什麼大用的二公子來激怒老爺。另外就算對方偽裝成他人動的手,但畢竟是他方嘯天提供的曇月草訊息,也派了部下隨行,出了事情絕對會被老爺遷怒。
雖然老管家心思細膩,善於待人接物,可惜這種分析形勢的東西並不擅長,只好按捺心緒,一邊微微防著身邊的亭河幫眾人,一邊與黃舵主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權當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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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營地不到一里路,為了防止明日不知道對方何時出發,已經繞到側前方,在一顆大樹枝丫分叉處休息的張卿突然睜眼,看到不遠處一道黑影無聲而快速的跑過,向遠離營地的方向離開。張卿緩緩的眯起了眼睛,覺得事情有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