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曉之以理
1.
11月1日晚上，王一川讓妻子文慧準備了酒菜，把馮術和梁超一起請到了家裡。
請馮術是王一川早就計劃好的，王一川想趁著這個機會把馮術跟自己的關係再拉近一點，希望馮術在校委會上能對自己的工作給予支援。
自從去年九月份自己在戶山中學的勢力被趙志強瓦解之後，王一川這一年多來可是坐夠了冷板凳，校委例會和教師例會上幾乎從來沒有發言的機會，在校委會里更是找不到可以像李澤一樣百分之百支援自己的同盟，這讓王一川感到很苦悶，卻又束手無策，自己手裡沒有吸引人的誘餌，校委會的這幾個人憑什麼死心塌地的向你靠攏？王一川明白，像馮術和宋秀文這樣的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精，現在，是到了給馮術等人撒點誘餌的時候了。
所以，對馮術，王一川一直還是抱有很大的信心和希望，畢竟，因為結拜乾親的緣故，兩家人算起來是親戚。
至於宴請梁超，也是王一川有意為之的。不管怎麼說，王一川和梁超曾經是結拜的“把兄弟”,雖然梁超去年民師進修畢業分配到戶山中學後跟王一川走的並不親近，王一川也曾在心裡咬牙切齒地恨過樑超。但是，目前這種狀況，王一川手底下無人可用，而梁超因為有了試卷印刷的生意賺了幾個錢，這半年多來一改以前的窮酸模樣，說話也變得越來越有底氣，在戶山中學老師們中間的號召力也越來越大。故此，王一川就萌生了把梁超再次拉回到自己身邊的想法。可是，王一川根本不會想到，梁超的狂妄自大，除了因為印刷試卷掙了幾個錢之外，更多的原因是梁超手裡有了趙志強吃試卷回扣的證據，梁超自認為有恃無恐。
2.
天擦黑的時候，馮術和梁超先後來到了王一川的家裡。
三個人略一寒暄，就拉開了酒局。雖然馮術和梁超搞不懂王一川設宴的目的，但兩個人都是抱著“有酒不喝是傻子”的心態來的，正好第二天是週末，喝上點酒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這三個人的酒量都不錯，所以王一川乾脆來了個“手把一”，每人一瓶，自己喝自己倒。酒至半酣，王一川開了口。
“兩位老哥，今天把二位請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好長時間沒聚一聚了，心裡想得慌。嘿嘿。”王一川嘿嘿一笑，“說起來咱們都不是外人，我跟老馮是乾親，跟老梁是把兄弟，都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在一起多走動走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些事情也有利於咱們的及時溝通和互相幫助···譬如老梁的試卷印刷，我就可以趁著這次期中考試的機會安排各級部多出一些試題、多印刷一點···”
果然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馮術和梁超都是精明人，一下子就聽出了王一川話語背後的潛臺詞。馮術支吾了幾句，沒有接王一川的話茬。梁超面對著王一川丟擲的橄欖枝，一直在悶頭抽菸，在靜待著王一川的下文。
“唉，”王一川深嘆一口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兄弟我這一年多來可真是讓趙志強這個王八蛋給折騰苦了，把原先的那幫子哥們給弄了個七零八落不說，還給我安排了個分管學校安全的職責和任務，媽的，趙志強其實就是想讓我給他抗雷，出了學生安全事故想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告訴他，沒門兒！反正校長是學校安全工作的第一責任人，出了事大不了大家一起死！”王一川咬牙切齒說完這句話，突然話鋒一轉，“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再次跟趙志強鬥一鬥，現在機會來了。兩位都聽說錢進的事情了吧？他是揹著行政處分到咱們學校裡來的，所以說，錢進要想提拔幾乎不可能，除非他能把自己身上的處分給去掉，可是那處分是教育局紀檢科和半山鄉紀委聯合出的，要去掉有那麼容易嗎？還有，據我猜測趙志強明年暑假肯定要走，他已經在戶山鎮幹了兩屆‘一把手’了，難道說還能幹三屆？這個，放眼整個戶縣，好像沒有這種先例。因此，只要操作的好，我王一川明年很有可能還是戶山中學的校長。呵呵，何去何從，二位老兄自己選擇吧！”
說著說著，王一川索性把自己的底牌給拋了出來，他想逼著馮術和梁超表態。
“老王啊，”梁超吐了一口煙氣，用質疑的眼光看著王一川，“這事你敢肯定你看的就那麼準？趙志強萬一不走呢？錢進萬一是來接班的呢？或者萬一再空降一個校長呢？”
梁超的話讓王一川沉默不語，其實這事王一川也想過，可是目前這種狀況，王一川認為只有自己往好處想、往大處說，才能給馮術和梁超兩人加油鼓氣。
“是啊，老梁說的在理，”馮術也開了口，“操作？你想怎麼操作？你對付的了趙志強嗎？還有那個錢進，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在半山中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沒能把他咋地，你認為自己真的有能力跟他抗衡嗎？”
梁超和馮術兜頭給王一川潑了兩盆涼水，讓王一川感覺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涼意。王一川明白，馮術和梁超說的都是很現實的擺在自己眼前的問題，可王一川真的不想認輸，他真的想找一個翻盤的機會。
3.
接下來的酒宴成了馮術和梁超對王一川的勸導會，兩個人對王一川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口婆心的進行輪番的勸說。
梁超和馮術都是明白人，目前戶山中學的局勢瞬息萬變，在局勢不明朗之前，馮術和梁超是不會輕易向王一川靠攏的。但既然王一川設下酒席，又掏心掏肺地跟他們說了這麼多心裡話，處於同情和可憐王一川的角度，馮術和梁超也不想看著王一川走向自我毀滅之路。在這一點上，馮術和梁超兩個人的想法竟然出奇地一致。
這頓酒王一川是越喝越鬱悶，他沒想到自己好酒好菜換來的竟然是這種結果，自己精心設計的談話最後竟然會變成這樣，王一川也終於品嚐到了“大勢已去”和“眾叛親離”的滋味。
雖然王一川嘴上對馮術和梁超的勸導唯唯諾諾，但私下裡卻更堅定了他要藉著趙志強外出學習的機會，在戶山中學大院裡鬧出一點動靜的想法。
王一川想在眾人面前挽回自己丟失的尊嚴，也想向戶山中學的老師們證明自己的工作水平和能力，他更想以自己輝煌的戰果給戶山中學大院裡那些“鼠目寸光”之人以一記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