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墓碑?”我和錢萌萌都不可置信的問道。
陳父沉重的點頭確認:“今天早上我特地又一個人騎車過去確定了一下,的確是墓碑!”
“那是一個亂葬崗,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上面一季一季的長滿了雜樹雜草,大大小小的墓碑東倒西歪,經年累月的,破敗不堪,而曉峰扒拉過的地方,全都是小碑,你們可能不瞭解,在我們小的時候,家裡有夭折了的小孩兒,是不能入棺下葬的,貧窮的人家,就是用草蓆子一裹,扔到亂葬崗上,風吹日曬,野狗野狼撕扯,就那麼沒了,富貴一點的人家,會特製一個硃紅色的木匣子,用布把屍體裹好,放在木匣子裡,用木釘釘牢,然後埋進亂葬崗裡,立一塊小碑,也算是給了孩子身後的體面吧。”
“那你家陳曉峰扒拉人家小孩子的墳幹什麼?”錢萌萌忿忿道。
陳父搖頭:“天太黑,我們看不清楚,但是今早我過去的時候,發現那些被扒拉出來的紅木匣子全都破敗不堪了,年代久遠,就連骨駭都化成了粉末,混合著泥土,有什麼可吃的?再說了,那些被扒拉出來的木匣子,雖然破敗,卻都還保持著一個整體形狀,並沒有被弄碎或者掏出洞來什麼的,也就是說,曉峰只是扒拉出來,並沒有破壞什麼東西。”
“他,他會不會是吃,吃小孩子的屍體?”錢萌萌腦洞向來很大。
陳父直搖頭:“不可能的,別說屍體了,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存在,總不能啃土吧?就算是啃,身體裡也會留下痕跡的,但是曉峰的肚子一直是癟的,這些天沒上過一次廁所,嘴巴很臭,但是我掰開來看過,裡面沒有任何泥土、碎草屑等等,也就是說,很可能他只是保持著一個吃東西的姿勢,卻並沒有真正的吃什麼!”
我坐在一邊,安靜的聽著他們說話,腦子裡面其實翻江倒海。
他們不明白,現在的陳曉峰並不是他們所認識的陳曉峰了,有很多東西,他們沒接觸過,當然也不會想象出來,但是我卻是瞭解的。
陳曉峰的身體乃至意識,都是被白老四支配著的,白老四的魂魄不穩,它需要透過一定的手段穩住魂魄,而陳曉峰的身體陰煞集聚的越多,白老四就越安全。
陳曉峰去亂葬崗,無非就是白老四驅使他去吞噬陰煞之物去了,比如弱小的魂魄之類的。
“陳曉峰的問題,不在於他自己本身,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現在最好的做法有兩個。”我斟酌著言辭說道。
陳父陳母幾乎同時抬頭看向我:“什麼辦法?您說,我們一定照做。”
“第一個辦法,就是去找一個法力高強的人來給你家陳曉峰做法,或許還來得及救他;第二個辦法就是送他去香火特別旺盛的寺廟,堅持待在那裡,受香火的薰陶,看看他的後續表現,最好是雙管齊下。”
白老四待在陳曉峰身體裡面,不斷的吸收陰煞之氣,到最後陳曉峰整個身體就毀了,到時候即便是白老四離開了他的身體,他也活不了,但是白老四不同,再找一個宿主並不難,或許到了那個時候,白仙堂已經找到了幫他凝魂的辦法了!
倒黴的,也只是陳曉峰一個人罷了!
陳母卻順勢從沙發上滑了下去,跪在了我的面前,嚇得我一下子也跟著跪了下去。
“吳小姐,吳大仙,我們曉峰一直就最崇拜您了,他總是說,您是很厲害的弟馬,能救人於水火,這一次,求您做做法,救救曉峰吧!”
“伯母你不要這樣,我雖然是做了弟馬,但是沒什麼法力,根本不足以救陳曉峰,陳曉峰這次惹上的東西蠻厲害的,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但凡我能想到什麼辦法,我都會第一時間聯絡你們的,但是你們也得努努力,至少先想辦法控制住他,不要讓他亂跑了。”
陳母癱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陳父也是面如死灰,一個勁的喃喃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和錢萌萌從陳曉峰家離開的時候,其實我們心裡面都很不好受。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我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嗎?
我其實可以找人幫忙的,但是卻又很難。
畢竟白老四的身後,是整個白仙堂,找誰幫忙,都意味著是要跟整個白仙堂不共戴天的,我又有多大的面子能讓別人孤注一擲呢?
“芃芃,為什麼我忽然有點心軟了呢?”我們走出老遠,錢萌萌忽然苦著臉說道,“陳曉峰意氣風發的樣子好像就在昨天,可是,現在他卻幾近垂暮,這落差也忒他媽的大了,老孃這小心肝啊……”
我何嘗也不是呢?
看著車站來來往往的行人,我也有點走不動路了,想了好一會兒才做了決定:“萌萌,我奶奶特別喜歡你,一直唸叨著讓我帶你回去吃飯呢,我家離縣城也不太遠,要不,今天回我家?”
“哇,真的嗎,你這麼一說,我都開始想念奶奶的手藝了,走嘛走嘛!”錢萌萌激動的催促道。
我們在車上就給奶奶打電話,奶奶當然開心,四十分鐘的大巴,又坐了十幾分鐘的摩的,然後步行回村子。
到家的時候,正值午飯點,飯香四溢,我和錢萌萌食指大動,吃的毫無形象。
奶奶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的給我們夾菜,吃了個囫圇飽,我就開口了:“奶奶,我有個問題想問問您。”
“我就知道沒事你不會來回折騰的,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