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耶卡的眼睛簡直是瞎了,這個名叫巴德的「教堂農奴之子」,分明是他所見過的叛軍之中意志最堅定、最不可能被動搖的人。
「不必急於回答。需要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你會知道的。」保民官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時候不早了。」
老馬季雅愣了一下,識趣地起身行禮:「那我們這就告退了,閣下。」
「別急。我已經派人去請馬季雅·帕爾先生。」保民官笑著叫住兩人:「雖然不能讓你把他帶走,但是至少可以讓你們見上一面。」
……
[深夜]
[橡樹鎮]
[馬季雅莊園]
馬蹄踏碎午夜的寧靜,輾轉難眠的馬季雅夫人立即裹上披肩,奔出大宅。
一眼掃過去,五匹馬的背上只坐了三人,馬季雅夫人頓時手腳發涼。她踉踉蹌蹌跑到丈夫的乘馬旁,伸手一摸鞍袋——金子還在裡面。
「我的……」馬基雅夫人的聲音難以抑制地顫抖著:「我的……」
老馬季雅翻身下馬,抱住老妻:「別擔心,你的兒子還活著,他很好,還結實了不少。」
馬季雅夫人登時轉悲為喜,擦著眼淚,迫不及待地問:「那怎麼……」
老馬季雅搖了搖頭,示意塔索和小兒子牽馬回馬廄,攙著妻子走向大宅。
馬季雅夫人感覺到丈夫心事重重,似乎不想多談在阿爾忒彌斯的經歷。
既然丈夫已經說了帕爾還活著,她便強迫自己不再提問。她給丈夫、兒子和塔索準備好食物、熱水,一直把所有人都安頓好,方才回到二樓的臥房。
當馬季雅夫人端著提燈推開房門時,丈夫已經倒在了床上。
「睡吧。」老馬季雅低聲說:「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
馬季雅夫人小聲答應,吹熄了提燈,輕手輕腳走回床畔,躺在丈夫身旁。
過了不知多久,黑暗中響起馬季雅夫人怯生生地提問:
「你……見到血狼……血狼閣下了?」
短暫沉默過後,老馬季雅長長嘆氣:「叛……那些人裡面,不只有血狼。今天,我和勞爾見到了一個比血狼更加出色的人物。」
馬季雅夫人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又忍不住問:「那……那你沒有見到血狼?」
「血狼?見到了。」老馬季雅盯著黑漆漆的屋頂,想起了那個突然出現在辦公室的英武男子。
他哭笑不得地說:「血狼……確實非同凡響,他……他如同走街串巷的小販,拉著我和勞爾,推銷了好久他的什麼什麼……新式犁車。」
馬基雅夫人啞口無言,她回憶著丈夫帶回來的東西,驚訝地問:「你……你沒買?」
「當然沒買,家裡又不缺犁車。」老馬季雅理所當然地說,他輕輕咳嗽了一下:「但我還是買了些東西的。」
「買了什麼?」
「買了兩包釘子。」
……
就在馬季雅夫婦臥床夜談的當晚,接連兩名信使飛奔進入阿爾忒彌斯,驚醒了不知多少人的美夢,送來了讓梅森痛苦呻吟、讓巴德沉默不語、卻讓溫特斯並不感到任何意外的兩條訊息。
第一條訊息來自久無音訊的鏡湖郡:
大議會軍能夠以超出所有人估算的速度行軍、在河谷村截住聯軍部隊的原因找到了——巴澤瑙爾並未陷落;
薩內爾得知聯軍出動的情報後,寧願放棄即將陷落的巴澤瑙爾,只留下一小支部隊監視守軍,立即動身折返;
不過,那些都已經是舊賬——蓋薩·阿多尼斯上校已於大前日攻破巴澤瑙爾,自加斯帕爾上校以下盡數被俘。
第二條訊息來自諸王堡:
聯合十八省共和國臨時最高議會透過決議,正式公開干涉帕拉圖內戰;
先頭部隊,已渡過奔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