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沒有人,他是自己來找到我的。
問:那你怎麼知道他是使者?
答:他帶著信物,能對上暗語,而且知道我的身份。
問:什麼信物?
答:鐵指環,還有一把鑰匙。
問:鑰匙?
答:皇家安全委員會的專員收到任命時,都會被給予一塊鋼鎖。每塊鎖對應一把鑰匙。鑰匙代表著皇帝的絕對權力。那人來找我時,帶著我的鑰匙。
……
“鑰匙?指環。”
溫特斯心念電轉,立即想到在密室裡發現的那枚樣式樸素的鋼戒指,以及那一小串鑰匙。
除了液態火、鐵炸彈和火藥,密室裡存放的所有東西——包括那些袋裝的壓艙物——都被溫特斯作為戰利品收走,沒有交給蒙塔陸軍。
準確來說,為了不走漏風聲,溫特斯從未向任何不知情者提及過紙牌、鑰匙和指環。
第一次聽說“鑰匙”的托馬斯中校,仔細問了許多關於鑰匙的內容:什麼材質、什麼樣式、什麼尺寸等等。
溫特斯眨了眨眼睛,翻過這部分內容,繼續尋找關鍵的資訊。
……
問:說說騷亂的事情,那些刺客是什麼人?
答:不知道。
問:不知道?
答:我不知道。安全委員會不是刺客殺手,只進行被動的資訊收集。駐軍的調動、麵粉的價格波動、市議員和州議員的性格和傾向……我平時打探的都是這些事情。
問:那些刺客又是怎麼回事?
答:如果皇帝想要除掉某個礙眼的人,或者他認為有必要使用武力,他就會派那些劍手來。至於那些劍手是什麼人?我們不問,他們也不說。
問:說說你們是怎麼煽動暴亂的。
答:(諷刺的笑容)如果沒有木柴和草杆,燧石和火鐮打得再響又能有什麼用?
問:是我在向你提問。
答:去年陰冷多雨,作物歉收。小麥的價格入秋以後照樣居高不下,入冬以後甚至上漲到一袋一古爾盾,大麥、燕麥也一樣漲價。人們不得不往麵粉裡面加更多的橡子、扁豆、豌豆。即便如此,工錢能買到的麵包仍舊越來越少。還有,你們知不知道有多少作坊至今拖欠著幫工的薪水,你們知不知道……
問:(敲桌)回答問你的問題,不要回答沒有問你的問題。
答:(喘了口氣)騾工們忍氣吞聲,是因為他們還抱著貿易禁令解除、僱主們賣掉囤貨、結清工錢的希望。所以號角堡的訊息一傳回來,失望立刻就被憤怒取代。一聲“拿回我們應得的東西”的吶喊,一個帶頭的勇敢者,就足以引導他們的憤怒轉化為行動。
答:你看,暴動就在那裡,它遲早要發生,我只是加快了這個過程。而你們太自大,自大到對於沉默者的怒火視而不見。你們知道騾工定期聚會的地點嗎?你們知道騾工當中有幾個結社嗎?你們知道騾工裡面最有威望的人是誰嗎?你們不知道,因為你們把他們當騾子。
問:(冷冷反問)所以你都知道?
答:(攤手)。
……
溫特斯嘆了口氣。
對於災民的安置,索林根州軍政部門至今沒能拿出妥善的方案。
大火之後,鋼堡的房租、麵包價格瘋漲,甚至令許多沒有受災的居民都叫苦不迭。
能付得起租金的市民或者有親戚可以投奔的居民,暫時還能留在城內。而那些本來就一無所有的窮人,簡直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要不是伯爾尼上校臨時徵召大量青壯年男性參與滅火併提供食宿,鋼堡現在就能爆發第二輪騷亂。
塞爾維特的大規模重建計劃在溫特斯看來不錯,甚至可以說是鋼堡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