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獵裝窄袖短襖、銀底赤邊,做工和用料都很精細,但是溫特斯穿起來有一點不合身。
大概是因為裁衣者盼著穿衣者能吃好、睡好、多長肉,所以獵裝做的稍微寬鬆了些。
然而在相當長的一段日子裡,溫特斯既沒吃好也沒睡好。所以比起剛從荒原返回時,他反倒消瘦不少。
“唔。”安娜困惑地端詳著溫特斯,一會站到身旁、一會站到遠處,甚至還繞著溫特斯轉了好幾圈。
終於,安娜得出結論,淺笑著問:“為什麼我感覺你比咱們第一次見面時‘俊美’了一點點?”
溫特斯沒當真,因為在海藍,他的比照物件是打扮得如花蝴蝶一般的同齡人;而在帕拉圖,他周圍的男性絕大部分是不修邊幅的糙漢。
“只有一點點?”溫特斯抻了抻衣角,開玩笑反問:“那和莫里茨中校比呢?”
安娜仔細撫平溫特斯肩頭的褶皺,半是開解、半是不服輸地說:“他不如你英氣。”
“……謝謝。”
安娜回到內室,不一會,又抱著一塊“對摺木板”興致勃勃走了出來。
瞧見安娜懷中的木板,溫特斯立刻便猜到納瓦雷女士想做什麼。
溫特斯一連倒退四五步,撞翻好幾樣物件:“下次!下次好不好?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至少提前告訴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下次?你一共只給我當過一次模特,還是在海藍!”安娜已經進入狀態:“不要看著我,頭轉過去一點;右手插進懷裡,不許亂動。唔,光線有點暗。天窗能開啟嗎?”
……
為了讓安娜可以隨時隨地記錄靈感,溫特斯仿照地圖冊的結構,親手製作了一套便於攜帶的繪圖工具。
雖然還是沒能解決顏料的問題,但是安娜如獲至寶、愛不釋手。
一路跋涉,一路記錄,溫特斯的書信箱已經裝滿安娜的畫稿:星空、冷寂的荒野、高高躍起的羚羊、凝視著篝火的戰士的側臉……
參與其中的人們——包括安娜本人在內——還沒有意識到,他們正在創造歷史。
當安娜迎著朝陽,全神貫注地勾勒大地的起伏時,安娜·納瓦雷成為了有記錄以來第一位進入荒原採風並留下作品的畫者。
……
氈帳外面忽然間變得很熱鬧,有人在嚷叫、大笑。
“我出去看看!”天賜良機,溫特斯箭步逃出氈帳,故意高聲喝問:“誰在喧譁?”
當然是小獅子。
發現溫特斯居然特意沐浴更衣,小獅子高興極了:“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溫特斯莫名其妙。
不等小獅子解釋,瓦希卡拽著一個人硬是擠到溫特斯面前。
“百夫長!”瓦希卡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扯著嗓子大喊:“您看看!誰回來了!”
等到看清瓦希卡拉著的人的面孔,溫特斯同樣萬分驚喜:“貝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