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們更加賣力地挖掘壕溝,第三營營長眺望敵人的身影,久久沉默。
特爾敦人來了。
……
特爾敦的先鋒部隊佔住北側的山崗,沒有貿然發動進攻。
雙方間距大約四、五公里,隔著一道山崗,在彼此視野範圍外隱隱對峙。
隨著時間推移,溫特斯的後衛部隊陸續趕到,特爾敦人也源源不斷抵達戰場。
天快黑的時候,溫特斯聽見特爾敦人的陣地傳來海嘯般的歡呼聲。
正在陣地前沿散步的溫特斯隨口對夏爾說:“大概是猴屁股臉到了。”
“來就來唄。”夏爾小聲嘟囔著:“天殺的蠻子,瞎叫喚什麼。”
晚餐時間在軍營散步已經變成溫特斯的習慣,通常他誰也不帶,但是今天夏爾和海因裡希一定要跟著。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溫特斯感覺有些疲倦,於是就近找了處營火小歇。
聚攏在營火周圍的民兵也不認識這個穿著舊大衣的年輕男人,只以為他也是民兵,便給挪動屁股給溫特斯幾人讓出一小塊地方。
寒風呼嘯,民兵們緊緊裹著身上的衣服,儘可能靠近營火取暖。
“把咱們拉到荒郊野地來,連帳篷也沒有!”有民兵滿腹牢騷,邊撥火邊抱怨:“凍死個人!”
“行啦,有火烤就不錯了,抱怨什麼?”另一個上了歲數的民兵悶聲悶氣地教訓。
鐵峰郡一時間根本湊不出足夠上萬人使用的帳篷,所以部隊只能靠篝火取暖。
發牢騷的民兵瞥見溫特斯穿著大衣,羨慕地伸手摸了摸:“老弟,你這大衣可真不錯!暖和著呢吧?”
“是挺暖和。”溫特斯笑了笑:“去年在雙橋市買的,羊絨呢子。”
“那得挺貴吧。”
“是有點貴。”
“真好。”發牢騷的民兵嘆了口氣,更加用力裹緊身上打地鋪用的褥子:“真好呀。”
上了歲數的民兵聽到“雙橋市”這個詞,試探著問:“聽您的口氣,您是老兵?”
溫特斯點點頭:“算是吧。”
“看您歲數可不大。”
“入伍早。”
“那您說這一仗。”上了歲數的民兵不安地問:“咱們能打贏嗎?”
溫特斯撥動篝火,嘆了口氣:“不好說。戰場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不過我覺得咱們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您給我們說說……那個割頭令。”發牢騷的年輕民兵小聲問:“是真的嗎?真能割一顆頭給一頃嗎?”
“據我所知,還沒有不兌現的例子。”
發牢騷的年輕民兵一下子來了興致,興高采烈地問:“那我要是割十顆頭,我不就發財了嗎?也成地主了?!”
溫特斯想了想,給眾人講了“老元帥的十萬士兵每人開兩槍”的笑話。
他頗有冷麵笑匠的風采,營火邊上的民兵聽罷哈哈大笑。
“殺一個敵人其實挺難的。”溫特斯誠實地說:“否則也不可能給一頃那麼多。如果隨隨便便就能得到一頃土地,新政府不是虧大發了嗎?”
“說得也是。”發牢騷的年輕民兵的雄心壯志煙消雲散。呆坐片刻,他憧憬地喃喃自語:“不用十頃,能得一頃地也好呀。”
溫特斯打量一老一小兩位民兵,善意地詢問老者:“老人家,您兩位是親屬嗎?”
“他是我爺爺。”年輕民兵大大咧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