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夜,溫特斯又帶走二十名最好的軍士、老兵。
巴特·夏陵手上只剩一個連多一點計程車兵,能造出如此大的聲勢,是把牛蹄谷凡是能走路的男女老少盡數拉了出來。
戰士們乘著門板和原木紮成的筏子,狠命揮舞胳膊划槳,朝著河對岸駛去。
而被動員出來的平民們沒有渡河搏殺的勇氣,他們能做的只有吶喊。
“喊啊!都他媽給老子喊!”
七零八落的喊聲響起來了:“[赫德語]塔爾臺已死!”
這喊聲裡有稚嫩的童聲,有老人含混的喉音,還有娘們的尖嗓。
“喊啊!喊啊!”巴特·夏陵已經快要急出眼淚:“再不喊,血狼就要死了!一!二!三!”
人們逐漸放開嗓門:“[赫德語]塔爾臺已死!”
“一!二!三!”
生硬的吶喊匯成一個聲音,直衝雲霄:“[赫德語]塔爾臺已死!”
“沒死!”塔爾臺氣得哇哇大叫,發狂般抽打著胯下的戰馬:“老子沒死!老子在這!”
營地外圍,雙眼如鷹隼般的溫特斯拔出軍刀,刀鋒直指格外引人注目的肥碩赫德壯漢:“在那!”
二十二名勇士也不再隱藏行跡,摘下長矛罩布,一躍而起。
“那人就是塔爾臺!”溫特斯如同進入另一個人格,壓抑很久很久的情緒在這一刻被統統釋放,他痛快、肆意、殘忍地狂笑著:“諸位!隨我來!”
可是還不等溫特斯踏出第一步,便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不行!”
是夏爾。
“幹什麼!”溫特斯暴怒大喝。
“您不能去!”
“甲也沒有!馬也沒有!您不是百夫長了!我才是!”塔馬斯攔在溫特斯面前,高舉長矛怒吼:“跟我上!”
塔馬斯一馬當先衝向敵人營地,沒有喊殺也沒有戰吼,二十名勇士無聲地跟在塔馬斯身後,如同一柄漆黑的匕首直插敵人心臟。
“鬆手!”
“不!”
溫特斯咆哮如雷,猛一發力,夏爾的右肩被硬生生扯得脫臼。
夏爾一聲慘叫,左手仍舊死死攥著右腕,沒有鬆手。
也許是被夏爾的慘叫聲喚醒,溫特斯慢慢變得安靜、沉默,呼吸和心跳也逐漸恢復平穩。
夏爾隱約感受到的溫特斯狂熱情緒的消退,他試探性地收起一點力,但依然在警惕著
“行啦。”溫特斯驀然開口:“鬆開吧。”
夏爾這才乖乖鬆手,抱著右臂垂頭站著。
溫特斯反手擲刀入地,默默給夏爾接上右肩。
“你說。”溫特斯望著正在吶喊衝殺的塔馬斯,意興索然地自言自語:“我是不是再也沒機會親自上陣了?”
夏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思來想去,他小聲回答:“至少這次不行。一連長說的對,咱們泅渡的時候沒帶盔甲、戰馬也沒帶……要是您出什麼意外,那……那可怎麼辦啊?!”
“是啊。呵,宮廷法師,難怪。”溫特斯突然想起一位老者:“這次就算了。”
夏爾一個勁地點頭,心想:“最好以後都算了。”
“把你的矛給我。”溫特斯甩了甩手腕。
“您要幹嘛?”夏爾警惕地抱住長矛。
溫特斯不由分說拿過長矛,他平復呼吸、助跑四步,身體如同流水般順暢地發力,擲出長矛。
矛尖如流星般劃過戰場,繩欄邊緣一名騎馬紅翎羽眨眼間被摜落馬。
“記上。”溫特斯意氣風發地宣佈:“此戰,溫特斯·蒙塔涅手刃一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