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些窮苦信眾連面粥都喝不起了。”卡曼神父冷冷反問:“漲的很厲害。這事歸不歸你管?你能給個解釋嗎?”
博德上校不再講笑話,他默默品嚐著點心,彷彿在餐桌上隱身。
“這個……我會去查查。”溫特斯正色對米切爾夫人、卡曼頷首致謝:“謝謝兩位提醒。”
卡曼嗤笑一聲,不再看溫特斯。
“這還不簡單嘛?”梅森學長酒量很差,他醉眼朦朧,意識模糊地說:“聽說赫德蠻子要殺過來。附近村鎮凡是有點家產的,全都跑進熱沃丹來啦!這是有城牆呀!麵粉能不漲價嗎?你們說?能不漲嗎?”
“那你們就幹看著?”卡曼神父皺起眉頭質問。
“那怎麼辦?限制價格?價格會漲的更高!限制購買?人人都會去搶著買!”
學長吸著鼻涕,擺弄著酒杯,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想徹底解決問題,就得開倉賣糧!可我們有糧食嗎?我們也沒多餘糧食!倉庫裡的糧食一天比一天少,我們還得拿糧食去跟赫德人打仗!你催逼我們,我們的難處你知道嗎?卡曼神父!”
學長不僅酒量很差,酒品也不怎麼樣……至少這一刻的梅森絕不是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學長。
卡曼被嗆得說不出話,神父也不想與醉漢辯論。
而博德上校那邊,已經把點心吃完了。
“我會和普里斯金市長商量一個解決辦法。”溫特斯笑著安撫卡曼和學長:“總會有辦法的,放心吧。”
見梅森學長已有六分醉意,溫特斯心思一動,問學長:“您的那座牧場現在怎麼樣了?”
“哪座?”學長略顯遲鈍。
“就是我第一次拜訪您那座。”
溫特斯不提還好,一提剛好戳中學長的傷心事。
酒勁、積鬱、情緒被宴會氣氛所感染,梅森學長竟然直接哭了出來,氣氛突然變得微妙。
用力過猛了嗎?溫特斯也有點驚慌。
溫特斯感覺有人在桌子下面踢他,他抬起頭,正對上安娜的燦爛笑容。
大事不妙!
溫特斯面無表情撓了一下安娜的腳踝。
大納瓦雷女士手上一個不穩,險些灑出半杯酒。
凱瑟琳眯起眼睛,狐疑地看著兩人。
緊接著,溫特斯的脛骨被更用力地踢了一腳。
強忍劇痛,溫特斯攬住學長肩膀,安慰道:“我就是想問問,您那些培育的種豬怎麼樣了?”
“都沒了,不是和你說過嗎?”學長擦了擦鼻涕。
溫特斯當然知道,因為有受害者堂·胡安的證詞。上次學長喝醉撒酒瘋,拉著胡安整整講了一晚上種畜選育。
“沒了也沒關係,可以再培育。”溫特斯引導著學長。
“唉,不一樣的。”學長醉醺醺地說:“改良品種,最快是用公畜,效果最直接是母畜。我那裡既有公畜、也有母畜,都是辛辛苦苦選育出來的,現在都沒了……羅納德……養豬吃肉,沒問題,可是哪有宰種豬吃肉的?我好恨……”
溫特斯一邊聽,一邊點頭。
安娜卻有些氣惱,晚宴上談什麼母豬、公豬呀?她明明已經示意溫特斯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可壞東西卻像聽不到、看不見一樣,繼續引著梅森先生往下說。
安娜忽然聽見妹妹開口:“不能再從外面買嗎?”
有女士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梅森學長談性更濃,他打起精神解釋道:“豬大多是一家一戶散養,缺乏育種的意識和條件。一口氣養很多,才有更多的機會從中選優培育。”
凱瑟琳嫣然一笑,好奇地問:“那不能再重新養很多嗎?”
小納瓦雷女士在某些方面,要比她的姐姐敏銳得多。例如……顯然先生是在有意誘導梅森先生談論某些事情。
“恢復畜群的規模……要花很多年。”學長愈發惆悵傷心:“懷胎要時間、幼崽長大要時間,唉。”
“那育馬呢?”溫特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