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羅納德不是廢物,否則也不可能以少校銜任一郡的軍事主官。”光頭上校抓著頭皮,沉吟道:“而且看那小子的抗稅宣言,他不像是貪圖物質歡愉的人。”
“說實話,屬下覺得也不該。他可是海藍出身,怎麼可能進了熱沃丹就開始放縱享受?但從他的行為來看,他確實是腐化了。”
光頭上校露出一絲笑意:“說不得是故意在迷惑我們。”
“確有這個可能性。”
“不過也無所謂。”光頭上校又舒舒服服躺進水裡:“他就一千多士兵,而且還都是俘虜。八個大隊從兩面夾擊,就算他有再多心思,也是白搭。”
哈德森上尉點頭。
俄而,他又開口道:“而且情報顯示,叛軍內部的權力傾軋很嚴重。想來叛軍的戰力已經進一步衰弱。”
“傾軋?”光頭上校眉毛一挑:“這才哪到哪?就開始玩起了爭權奪勢?”
“是,就是傾軋。叛軍首領蒙塔涅排擠叛軍指揮官[傑拉德的巴德]和[理查德·梅森]。他剝奪了兩人的軍權,打發兩人去遷移流民。
而另一名叛軍指揮官[安德烈亞·切利尼]則是長期不露面,推測已在內部火拼中身亡。叛軍如今完全是由溫特斯·蒙塔涅一人獨裁,年輕氣盛不懂分享權力,這也正常。”
光頭上校完全也不關心其他內容,他眉頭緊鎖,追問:“遷移流民?怎麼回事?”
“線人彙報,蒙塔涅正在驅趕熱沃丹周圍的流民前往鐵峰郡西南地區,他把巴德和梅森兩人打法去做這件事。”
光頭上校猛地從水裡站起來,不顧身上什麼都沒穿:“線報,拿給我看。”
哈德森上尉對此習以為常,早已移開視線,他取出一份謄抄過的信紙,遞給上校。
光頭上校開啟窗戶,不顧秋風寒涼,藉著窗外的光線眯起眼睛仔細閱讀線報。
過了好一會,他關上窗戶,把信紙遞還給哈德森上尉。
“難怪趕在秋冬也要出兵打他。”光頭上校喟然長嘆:“再不動手,他就要成氣候了。”
“您的意思是?”
“擬一封信給齊柏爾·佐爾坦上校。”光頭上校走出浴池:“提前出兵。”
“提前?提前到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光頭上校瞪起眼睛,他的左頰肌肉僵硬不受控制,令他的表情有些猙獰:“那小子派了不知多少哨探過來。我們什麼準備好,他比我們還清楚。要打,就要快,趁著天氣還暖和,打他個措手不及!”
……
……
熱沃丹,軍官寓所。
因為溫特斯讓羅納德少校的家人繼續住在駐屯官宅邸,所以安娜和凱瑟琳只能暫住未婚軍官寓所。
安娜面前擺著一本賬冊,她支著下巴,正在寫寫算算。
溫特斯太缺人。能幹體力活的人,他有很多。而能幹智力活的人,他兩隻手就能數過來。
他甚至沒有能準確丈量土地、計算面積的下屬,給士兵的授田目前仍是“把土地、耕畜、穀物發給軍屬,能種多少是多少”的粗放模式。
所以溫特斯的私人賬目、新駐屯所的賬目以及所有的公賬,目前都是安娜在管。
除了她,也沒人能管。
凱瑟琳唉聲嘆氣在房間裡踱步,攪得安娜也心神不寧。
新墾地行省位處邊陲,民風保守,城市風俗對未婚女士的禁錮甚至比鄉村地區更要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