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斯拿這個動不動就掉眼淚的糙漢子也沒什麼好辦法。
他使用擴音術,向周圍的熱沃丹士兵宣佈:“從現在開始,你們都是我的俘虜。不找死,就不會死。統統帶走!”
“土匪也要俘虜嗎?”皮特抽噎著問。
皮特軍士的徵糧隊被帶著上路。
越往前走,他越覺得這些劫糧車的人不是土匪,因為新墾地就從來沒有過這般厲害的土匪。
這夥“土匪”有二十幾名騎手,剩下的三十幾個人徒步。
哨聲一響,眾匪同時從四面八方衝出來。
徵糧隊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團團包圍。
這種情況下,臨時徵召的熱沃丹“士兵”瞬間失去抵抗意志,乖乖交出武器投降。
雖然“匪徒”都蒙著面,但是幾名騎馬的“匪首”開口就令皮特有一種熟悉感。
走著走著,皮特恍然大悟——匪首完全是“長官口音”,說話時不自覺帶著一點圭土城腔。
越往前走,皮特越覺得熟悉:這不是往狼屯鎮去的路嗎?
越走他越篤定,沒錯,就是去狼鎮的路。
怎麼土匪不避人,還在往鎮上走?
怎麼鎮裡還有一座軍營?
怎麼軍營裡還有牢房?
皮特大呼上當:他媽的!什麼土匪?我們是被狼鎮的民兵隊打了!
皮特有一點開心,也有一點生氣,更多是疑惑。
開心,是因為既然對方不是土匪,就不會濫殺,至少小命保住了。
生氣,是因為民兵居然偽裝成土匪,伏擊他這個正牌熱沃丹軍士。
疑惑,是因為他不懂狼鎮民兵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因為是軍士,所以皮特被單獨關押。
他被帶到一個僻靜、狹窄的囚牢。
皮特花了一點時間,才適應囚牢裡的光線。
他看到囚牢裡還有另外兩個人,那兩人蓬頭垢面、鬚髮凌亂,靠坐在牆角。
皮特吃驚地發現,那兩人正在……編草鞋。
他倆動作飛快,草杆就像針線一樣在他們手中穿梭,鞋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延伸。
皮特動也不敢動。
逼仄的牢房裡,兩個披頭散髮的男人沉默地編制草鞋。
這幅景象實在太過詭異、恐怖,有一種神秘的宗教氣氛。
“嗯?又來人了?”其中一個男人編完鞋底,抬眼看了一眼皮特,波瀾不驚地敲了敲牆壁:“喂!又來人了。”
從牆上的柵欄裡探出一個腦袋——原來隔壁還是牢房。
“也是熱沃丹的嗎?”隔壁牢房的男人沙啞地問。
“是,我是城南的皮特。”皮特仔細打量著對方,突然大叫:“伊萬?你不是死了?被土匪殺了?”
隔壁牢房的正是以而聞名熱沃丹的伊萬軍士。
不過皮特已經完全認不出伊萬,過去的伊萬是個魁梧、粗野、脾氣暴躁的壯漢。
如今的伊萬已經幾乎瘦得脫形,那股野蠻的勁頭也被消磨殆盡,他的眼中只剩下無盡的疲倦。
“你……你……”伊萬嘴唇顫抖著,聲音竟帶著哭腔:“你……你怎麼也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