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閉目養神的齊奧上將突然開口:“你們知道阿爾帕德和塞克勒是什麼嗎?”
眾將官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軍事督政官的話。
還是雷頓中將壯著膽子問:“什麼……什麼?”
“阿爾帕德和塞克勒是兩條最好的獵狗,強壯、忠誠、兇狠。但只有亞諾什才是獵人。”齊奧慢吞吞自問自答,比起兩年前謀劃群島之戰時,他變得蒼老許多:“如今獵人沒了,獵狗就要相互撕咬啦……也再沒有人能拉開他們。”
獵狗和獵人這個比喻,在座也就只有齊奧上將配說,其他人都沒法搭腔。
“那我們怎麼辦?”雷頓抽著煙,悶聲悶氣說:“三軍團在群島和[勝利女神]對峙,四軍團與[奔流河]對峙,都動彈不得。再徵召預備役?”
“你可得了吧!”立刻有人反對:“塔尼利亞都沒消化完!哪能這樣頻繁地動員預備役?總能先弄清我們的目標,再討論是否要徵召預備役吧?”
雷頓被刺了一下,也來了火氣:“駐帕拉圖武官真是個廢物!送回來的都是什麼情報?顛三倒四,他自己能看懂嗎?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做決策?”
齊奧睜開眼睛,坐直身體。
王座間裡的軍官們明白督政官要說話,也紛紛收斂儀容,正襟危坐。
“派觀戰武官過去。”
……
……
皮埃爾·米切爾當了逃兵。
安格魯、瓦希卡還有其他狼鎮人也跟著他一起逃了回來。
皮埃爾自認不是懦夫。
九死一生從荒原殺回帕拉圖,他一次也沒腿軟過。
皮埃爾就是不想再給他們賣命了。
“走。”他把這個想法告訴夥伴:“咱們回家吧。”
回家,這個詞彷彿有神奇的魔力,令每個人陰霾的眼睛泛起淚花。
“好。”大家叨咕著:“回家。”
部隊從雙橋大營開拔的時候,他們鑽個空子溜走了。
逃兵、死刑……這些他們都已經不在乎,他們只想回家。
狼鎮人專挑小路走,刻意躲避村莊和鎮子,甚至繞到無人區裡面。
渴了喝溪水、餓了吃乾糧,歷盡千辛萬苦,狼鎮邊界的大角河終於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到家了。
每個人都歡呼著,發瘋一般跑向大角河。親吻河岸,捧起河裡的水痛飲。
皮埃爾吸了吸鼻子,輕喚安格魯:“鉤兒?”
“怎麼啦?”
“我爹給我講過,在北邊老家的時候。杜薩克給皇帝當足七年差,就會被打發回家。他們把衣服、刀和家當都馱在馬背上,結伴牽馬走著。一直走到弓背灣,杜薩克們第一眼看到杜河的時候……”
[杜河:thedonrver,帝國境內的杜薩人的故鄉]
其他杜薩克們靜靜聽著。
“……‘我的老天!你就瞧吧!’”皮埃爾模仿著父親的腔調:“人人簡直像發了瘋,大喊著衝到河邊‘杜河!靜靜的杜河!我的爹孃!養育我的恩人!烏拉!啊啊啊啊!’”
皮埃爾忍不住發笑,眼圈卻泛紅。
不是杜薩克的狼鎮人聽到這裡,眼睛也變得溼潤,鼻頭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