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鑼聲傳遍堡壘每一處角落,這是撤退的訊號,意味著[大炮已被摧毀]。
堡壘裡的蠻子吃驚地發現:前一秒還在與他們捨命搏殺的兩腿人,下一秒拔腿就跑。
如潮水般湧入缺口的帕拉圖人,又如同潮水般退去。
跑!跑!沒命地跑!跑回大營就能活!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因為白獅來了。
堡壘裡面的蠻子已經多到他們沒法對付,如果再加上蠻子援兵?突襲部隊頃刻間就會全軍覆沒。
但是蠻子的援軍沒有一頭扎進堡壘,而是朝著堡壘與大營之間穿插。
白獅是想一口吞掉這支孤軍嗎?抑或是他有著更宏大的計劃?
溫特斯已經沒有精力去想。
他用長矛和衣服做成臨時擔架,與海因裡希抬著只剩一口氣的安德烈,朝著山坡下的大營狂奔。
月色黯淡,根本看不清路,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地跑。
溫特斯的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盔甲彷彿有千斤重。
他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地往前邁。傑士卡大隊還活著的人都跟在他後面。
腳下突然絆到某樣東西,溫特斯感覺自己好像飛了起來。
只滑翔不到一秒,他就重重摔到地上。
海因裡希發出一聲驚呼,和其他戰士七手八腳扶起百夫長。
剛才挨的鈍器傷開始作痛,溫特斯身上沒有一處肌肉不疼,甚至疼到發癢。
他已經分不清哪些是幻痛、哪些是**的反饋。
某一個瞬間,他真的很想就這樣躺在地上,一直躺下去。
但他還是掙扎著站了起來。
“安德烈怎麼樣?”他問。
“沒事!”海因裡希連忙回答:“沒摔到切利尼百夫長!”
溫特斯解開掛鉤、扯掉頭盔。
流彈、飛矢……他已經懶得再擔心,此刻他只想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大營方向傳來清晰可聞的吶喊聲、槍聲,溫特斯看到營牆附近火光閃動。
顯然,包抄的蠻兵正在與大營守軍交戰。
白獅不僅要吃掉襲擊堡壘的部隊,還想一舉攻破大營——至少想看看是否有機可乘。
在眾人身後的堡壘方向,同樣傳來喊殺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
那是殿後的羅伯特大隊正在與追出來的蠻兵交戰。
前有狼、後有虎,如果說之前還有“趁敵人包抄不到位,利用時間差撤回大營”的機會。
那麼現在溫特斯可以斷定: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溫特斯啐了一口唾沫:“整隊!打回去!”
溫特斯停下,身旁其他戰士都跟著停下腳步。
後面的民兵陸陸續續跑過來,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
齊裝滿員的傑士卡大隊有六百六十名民兵、五名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