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裡響起一陣“艾”的贊同聲。
黑水部酋長喊得最響,最明顯。反正他已經得罪了健食者,乾脆破罐破摔。
“帕拉圖人不可能在荒原留一輩子,你我應當用最擅長的方法。十幾騎、幾十騎地襲擾,截殺信使、搶奪輜重、就是不與他們硬碰硬。”
又是一陣“艾”的贊同聲。
“襲擾?”健食者忍不住質問:“光靠襲擾能殺光兩腿人?一過冥河,我們就再也攔不住他們了!”
“那就讓他們過不了冥河。”
“怎的讓他們過不了冥河?他們在往東北去,顯然是要找水淺的地方過河!”
“去上游水淺的地方,帕拉圖人的吃喝不夠,所以他們準備了浮橋。”
健食者明白過來:“你要我們去打浮橋?”
“不。”白獅回答:“我已經派人去打了。”
……
……
七天後,清晨。
溫特斯、老神棍帶著小獅子在冥河西岸漫步。
小獅子沒精打采,懶洋洋走在河灘上,踩出一路爪印。
它的鬃毛還沒發起來,遠遠看上去不像獅子,倒像一條腦袋特別大的犬。
老神棍裹緊身上的皮袍,叱罵道:“小畜生,快尿啊!冷死老夫了!”
“您還有心思遛狗?”溫特斯心情沉重。
兩岸河灘,到處都是焦黑的浮箱殘骸。
第一座浮橋,用的是從帕拉圖帶來的預購件。
第二座浮橋,用的是木板和瀝青做成的浮箱。
木板沒了,可以拆大車、可以砍樹;瀝青,工兵手上還有一些。
問題在於,河對岸還有好幾千赫德人在等著。
沒錯,燒燬浮橋——而且是第二次——的赫德掠奪者不僅沒有過河。還在對岸安營紮寨,與帕拉圖軍隊隔河相望。
任憑帕拉圖工兵技術再高超,也沒有本事在對岸失守的情況下架起一座浮橋。
瑞德修士隨口吟道:“[賽利卡語]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您這又是說什麼呢?”
老人家捋著鬍鬚,瞥了溫特斯一眼:“就是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麼事,心態要好。瞧瞧你現在,板著臉,就跟天要塌了一樣。”
溫特斯嘆了口氣:“看您這不慌不忙的樣子,我看您是一早就準備好赫德薩滿的行頭了吧?”
“哼,老夫豈會食二祿?”
“活聖人有沒有什麼妙策,教教我?”
“咳。身處敵境,背後是追兵,前面是河,河對岸還有敵軍等著。”瑞德修士語氣輕鬆:“小子,在我讀過的每一本史書裡,你們這都是必死的局面。”
“還是有辦法的。”溫特斯輕聲說:“只是需要一點想象力。”
軍團臨時總部,傑士卡中校正在向高階軍官們闡述溫特斯的“想象力”:
[建一座橋,一座真正的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