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提高成功率,等到記住這個法術的手感時再可以換上弓箭練習,可遠比直接用弓箭練習來的容易得多。
“天才嗎?天生殘疾還差不多,只不過是些取巧的辦法罷了。”莫里茨少校對著溫特斯招了招手:“你自己來試試。”
這一次餐刀朝著溫特斯的鼻尖飛過來時,溫特斯克制住恐懼心理,沒有躲開。餐刀果然沒有碰到溫特斯,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到達了極限位置,又重新蕩了出去。
等餐刀再次擺盪回來時,溫特斯嘗試著對餐刀橫向使用飛矢術。然而在空中快速移動的餐刀和手裡靜止不動的鋼錐根本不是一個難度,連續幾次溫特斯都失敗了。
“知道怎麼回事,回去多練習,沒那麼容易掌握訣竅。”莫里茨叫停了溫特斯:“還是來喝酒吧!”
他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菲爾德的肩膀,中校沒有任何反應:“已經倒下一個了?”
溫特斯連忙把已經睡著的菲爾德扶到了沙發上躺著,擔心中校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又給中校調成了側臥的姿勢。
莫里茨少校看著溫特斯給菲爾德調整睡姿,笑著說:“你有心了。”
說完,他躺回了那把晃晃悠悠的躺椅,仰躺在上面看著天花板,雲淡風輕地說:“你是個好小夥子,可一定不要混成我這副模樣……哈哈,也不要混成菲爾德這副模樣。”
這句話有些過於沉重,溫特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沉默了半晌,溫特斯艱難地問出了一個自己一直很想問、但是出於禮貌從沒有問過的問題:“我不明白,像您這樣厲害的施法者,為什麼要酗酒……您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施法者,沒有之一……為什麼?您難道忘了安託萬-洛朗說過什麼嗎?”
“任何成癮物對於施法者而言都是毒藥,我記著呢。”莫里茨吸了吸鼻子,抱著酒瓶,眼睛亮晶晶的:“不過,溫特斯,你還不明白,唯一能夠讓理性的靈魂不至於墮入深淵的就是壞習慣。回答我,你信神嗎?”
“不信,施法者應當是無神論者。”
“我也不信。我曾經拜訪神蹟、研究典籍、尋找神明存在證據。可是我對各種宗教了解的越多,我就越無法無法相信神明的存在。溫特斯,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有失去過親密的人嗎?”
“沒有。”素未蒙面的父母顯然並不親密。
“這是好事。你有想過人死後會去哪嗎?”
“……沒有。”
“諾曼人認為自己死後可以和眾神歡宴;公教信徒認為自己死後會去樂園;賽利卡人認為死後會進入一個迴圈系統,變成新生的動物。你知道為什麼各種宗教都在描繪死後世界嗎?”
“……不知道。
“因為人怕死,因為人類希望自己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希望自己的靈魂能夠繼續存在。而對於我們這些施法者、這些無神論者、這些理性者而言,死亡是一個意識的徹底消散,此後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你都感覺不到……不,死亡意味著連感覺本身都沒有了。世人唾罵你、哀悼你、紀念你,對於你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連意義本身也沒有了。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能明白嗎?”
資訊量過大,溫特斯一時有些沒法理解。
莫里茨喃喃地說:“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人都會死,終有一天你也會失去對自己很重要的人,你會忍不住開始思考他們都去哪了呢?最後你會得到一個殘忍的答案,他們哪也沒去,他們就是不存在了,沒了……”
溫特斯理了理頭緒,反問道:“信神的人難道死掉就不是這樣了嗎?信神的人難道不是被騙了嗎?”
“當然是被騙了。”莫里茨輕聲回答:“但對於一個意識已經不存在的人,被騙又何妨呢?反正他也不會生氣、懊悔、不甘心。既然死後都是徹底消散,倒不如被騙,換來活著時的安寧。
“那您為什麼還是無神論者呢?”
“我?”莫里茨蜷縮在躺椅上,笑著說:“不信裝信沒有意義,人不能欺騙自己。我理智到沒法被宗教所欺騙,但卻沒勇敢到能夠坦然接受死亡。我現在活著就是為了活著,沒有任何意義。但我不想死,只好渾渾噩噩的活著。你還有很重要的人說明你的生命還有意義,保護好他們,別變成我這個樣子……”
莫里茨少校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開始輕輕打鼾,已經睡著了。
溫特斯把酒瓶從莫里茨少校手裡取了下來,又找了張薄毯子幫少校蓋上。確認菲爾德中校和莫里茨少校都睡著後,走進了莫里茨的臥室。
開啟帶來的揹包,溫特斯取出了一把精美的簧輪槍。確認打火機關能夠打出火星後,溫特斯開始熟練地填裝彈藥。
納爾齊亞伯爵帶來的禮物中,有一對工藝考究、裝飾奢華的簧輪手槍。槍管內被研磨的像銅鏡一樣光滑,三十步之內都能夠做到指哪打哪。
安託尼奧給了溫特斯一支,溫特斯現在正在給它裝彈。
裝好彈後,溫特斯利落的換上了一套緊身黑衣,他今天特意沒穿軍靴,而是穿著一雙軟皮鞋。
把簧輪槍插進右腿上的槍套,把一柄長匕首綁在左腿上,最後把插著鋼錐的皮帶斜挎在肩上。
再次確認起居室裡的另外兩名軍官已經醉倒後,溫特斯推開了莫里茨臥室的窗戶,翻到了房頂上。
他沒太聽懂莫里茨少校在說什麼,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自己在乎的人,這一點不用少校來教。
[溫特斯·蒙塔涅的陣營由守序善良變化為中立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