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跟我轉一轉這座宅邸,這裡的廁所可難找得很。你們如果覺得這裡有意思,以後可以自己來……歡迎帶著女伴。”孔泰爾中校給溫特斯和安德烈拿了兩杯酒,領著兩個准尉參觀了宅邸一樓各處。
孔泰爾沒有誇張,博祖霍夫別院的廁所是真的很隱蔽。
溫特斯發現孔泰爾對此處非常熟悉,暗暗推測這位中校應該也是決鬥者俱樂部的核心成員。
大廳之中,博祖霍夫中校用銀匙敲了敲玻璃酒杯,幾聲脆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俱樂部中的客人們自發地在大廳之中空出了一塊地方,圍成了一圈。
兩名身穿全套鎧甲的劍手走了出來,站到了大廳中央的空地中。
“先生們,女士們,請允許我介紹今晚第一組比賽的兩位選手。”博祖霍夫站到了劍手之間,朗聲介紹著兩人。
溫特斯根本無心聽博祖霍夫在說什麼,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場地中央時,他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我去上個廁所。”他輕聲對兩位友伴說。
“你能認出路嗎?”孔泰爾中校挑著眉毛問。
“放心,還不至於迷路。”
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警惕,莫里茨少校今晚根本沒有到場。少校為溫特斯繪製了博祖霍夫別院的完整平面圖,不光是一樓,還有二樓。
這座別院的一樓被當作是會客廳和活動場,所有客人都可以不受限制地行動。但是隔著一層樓板的二樓卻不對外開放,一樓大廳通往二樓的樓梯都被改建封死。
樓下是歡迎一切客人的不夜城,而樓上是博祖霍夫的私人場所。有一間會客室,有博祖霍夫的辦公室,還有幾間臥室——雖然博祖霍夫家不住在這裡。
溫特斯的目標就是博祖霍夫的辦公室,那裡存放著決鬥者俱樂部的所有檔案。
菲爾德中校之所以選擇“不被發現地搶”這個辦法,就是因為博祖霍夫別院完全是一座功能性建築,沒有任何財物。此處的防衛和私宅差不多,甚至比私宅還要差,近乎不設防。
溫特斯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大廳,默唸菲爾德中校的話:“三流的小偷穿著夜行服去偷東西,一流的小偷穿著禮服偷東西。你表現得越從容自然,你就越安全。”
默唸三遍之後,他抓著房子外牆面上凸起的木頭,爬了上去。
“騙鬼!要是讓人看到我爬牆,我就算戴著王冠也會被抓起來吧?”溫特斯在心中怒斥菲爾德中校。
經過改建後,通往別院二樓的入口只有一個,而且有一名僕人守在門口,只有和博祖霍夫很親近的客人才能透過。所以溫特斯只能爬牆。
多想無益,不管有沒有人在看,溫特斯咬緊牙關使出全身的力氣向上攀爬。這是整個計劃中最危險的部分,如果爬到一半被發現那就完蛋了。
所幸直到溫特斯爬上陽臺也沒有聽到有人發出驚呼。
一切進展的很順利,但溫特斯的心臟還是在猛烈跳動,連他的耳朵都能聽見心跳的聲音。他深呼吸了幾次,仔細檢視著陽臺。
一切正如菲爾德中校所預料的那樣,陽臺的木門被從內部鎖住了。溫特斯按照計劃,從靴子裡拔出了一柄很薄的短刀探進門縫,輕鬆挑開了門閂。
回想著莫里茨少校繪製的平面圖,溫特斯穿過走廊抵達了博祖霍夫的辦公室。辦公室門上掛著一把鐵鎖,直接被溫特斯蠻力撬開。
菲爾德中校根本不指望讓溫特斯飛速成長為能夠溜門撬鎖的飛賊,也不打算偷偷摸摸地抄走一份名單。中校就是要告訴博祖霍夫,你不給我,老子也拿到了。
所以溫特斯一路蠻力撬鎖,最後撬開了博祖霍夫檔案架的抽屜。決鬥者俱樂部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核心成員名單”,博祖霍夫不會把那些核心成員們的名字一個一個地抄在羊皮紙上。
菲爾德要的是決鬥者俱樂部的財務賬單、捐獻記錄、會議記錄等一切記錄著密切參與到這個俱樂部的人姓名的檔案。
溫特斯取出一枚被打磨得光亮的銅片,在光亮術發出的淺綠色微光下翻找著檔案,把所有疑似有用的檔案都裝了起來。
事情實在是太過順利,溫特斯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在興奮地抽搐。
東西已經拿到了,剩下得就是如何離開。
三分鐘之後,博祖霍夫別院的二樓的入口,看門的僕人殷勤地為溫特斯開啟了門,溫特斯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這是整個計劃中最考驗運氣和臉皮的部分,菲爾德斷定這種看門人只會注意往裡進的人,而不會注意往外走的人。只要溫特斯神色從容自然,就可以光明正大走出去。
出了門的溫特斯拐進了花園,從灌木中撿出了一捆檔案。溫特斯把所有沾邊的檔案都帶了出來,結果太厚了沒法貼身攜帶,拿在手裡也很顯眼。
他急中生智,把檔案綁成一捆從窗戶丟進了花園的灌木裡。
一切都按照計劃完美的進行,溫特斯悄悄溜進了馬廄,馬伕只顧著在門口大瞌睡,根本沒有發現他。他找到了強運,把檔案裝進了馬鞍袋裡,還順便給強運餵了塊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