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學什麼呀?我除了加速類法術什麼也用不了。像我這種施法者,就是施法者中的畸形兒——先天殘疾。”少校苦笑著說。
“屁!魔法作戰局的思路根本就是大錯特錯。”菲爾德中校使勁一拍大腿:“魔法作戰局恨不得讓施法者能掌握每一門法術,十幾個法術一股腦地都教給我們。我明白的太晚了,我見到莫里茨之後,才明白這種思路完全是錯的。施法者,畢生精通一個法術就夠了。”
雖然莫里茨本人似乎並不以自己的法術能力為傲,但溫特斯向少校學習的念頭非常堅定。他一直被燃火類法術缺乏殺傷力所困擾,好不容易有機會向更高明的施法者請教,自然不肯輕易放棄。
見到這位小學弟是真的想學,莫里茨聳了聳肩。他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從書桌裡翻找了半天,最後拿著一個皮質小包走了出來。
“接著。”少校把小皮包丟給了溫特斯。
溫特斯解開綁繩,皮包裡面裝著十根金屬棒。他取出了其中一根,從光澤和重量上分辨,材質應該是鋼或者鐵。金屬棒的質地均勻,表面光滑,一端是尖的,另一端是平頭。比小拇指細兩圈,和中指差不多長,拿在手裡不輕也不重。
“是鐵嗎?”溫特斯問。
“是鋼,很好的鋼。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練習器材。”莫里茨少校又坐回了躺椅,慢悠悠地解釋道:“軍校課程里加速術的練習方式是加速重物,能加速的物體越重越好,但我覺得那種練習沒有意義。我認為練習飛矢術時,應該保證每一次使用的‘箭矢’重量完全一致,天長日久才能培養出手感。這裡的十根鋼錐,五根鈍頭,五根尖頭,重量使用最精密的天平調整過,完全一樣。”
溫特斯把十根鋼錐都取了出來,五根前面是弧形的鈍頭,五根前面是鋒利的尖刺。他取了兩根分別放到左右手掂量了一下,的確分不出哪根輕重。
“玩過飛鏢嗎?”莫里茨問溫特斯。
“玩過,不厲害。”
莫里茨又進了臥室,這次他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個圓形的靶盤,木質的盤底纏著一圈的草繩,靶盤中間釘著一塊銀幣。
少校把靶盤掛在了壁爐上方,回頭對著溫特斯說:“拿那個鈍頭的鋼錐作為飛矢術的施法材料,朝這個銀幣打。”
溫特斯把鋼錐拿在手裡瞄準這靶盤中央的銀幣,回憶著使用飛矢術的感覺,進入了施法狀態。他忍受著強烈的刺痛和灼燒感,使用魔法加速了手中的鋼錐。
原本靜止的鋼錐在短時間內魔法加速,從溫特斯手中飛了出去,離開了溫特斯第三隻手所能觸及的範圍。卻慢悠悠地打在了壁爐邊緣,連靶盤的邊都沒有沾到。
[第三隻手和第五肢體都是代指法術能力]
溫特斯臉上感覺火辣辣的,但莫里茨少校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麼情緒。
“再往高瞄一點。”少校說。
溫特斯點了點頭,調整了一下呼吸,射出了第二枚鋼錐。
這次鋼錐打在了靶盤上,但卻是打在了右上角,離靶心的銀幣還有一段距離。
“你每天晚上還在進行法術訓練嗎?”少校問。
“是的。”溫特斯答道。在軍校時,每晚的法術訓練是所有施法者學員的必修課。除了在船上那幾天因為幻肢痛無法練習法術,哪怕是回到家溫特斯也沒有間斷過每晚的法術訓練。
“把訓練專案全都換著這個,先別練其他的法術了。鈍頭的拿來練習,尖頭的實戰用。”莫里茨少校邊喝酒邊講解:“你就把飛矢術理解為用看不見的第三隻手丟飛鏢,法術的爆發力決定了飛鏢的威力,法術的手感決定了飛鏢的準頭。這兩點都可以透過持之以恆的練習提高,你回家之後就練這個,只要還能繼續使用飛矢術就不要停,練到出現幻肢痛再也無法進入施法狀態為止。晚上要是因為幻肢痛睡不著覺的話,拿這個泡水喝。”
莫里茨少校又丟給溫特斯一個紙包,溫特斯認出了這是少校在潛民街黑市上買的東西。他開啟紙包看了一眼,裡面似乎是某種草藥。
“這東西泡水喝能夠幫助你進入睡眠狀態——不過一次每次泡一點就行,不要泡太多了。睡眠可以讓你自我修復,睡一覺幻肢痛就消失了。”
“可是我們在船上時休息了好幾天幻肢痛才消失。”溫特斯謹慎地問道。
“你們在船上時那種嚴重的幻肢痛我也沒見過,進行我這種練習幻肢痛不會那麼嚴重,放心吧。”少校蜷縮回了躺椅裡,疑惑地說:“我也很奇怪聯省人究竟是怎麼把你們搞成那副樣子的。”
“明白了。”
少校從最開始的一點一點抿酒變成了一口一口地喝:“歸根結底,還是需要長期的訓練。施法者的課程在你離開軍校時就結束了,但施法者的訓練這一輩子也不會結束。我剛畢業時飛矢術的水平也就比你稍強一點,不要著急,慢慢練就練出來了。”
溫特斯把少校的話仔細記在心裡,但他還有一個不解的疑惑:“那學長您既然有這種特製的鋼錐,為什麼還要用銀幣呢?”
“錢多難受,不然還能為什麼?”許久沒說話的菲爾德突然開口。
少校哈哈大笑:“你覺得呢?”
“呃……便於攜帶?”這是溫特斯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但使用銀幣還是太奢侈了,要是他可捨不得。
“就是這樣。”莫里茨讚許地點了點頭:“你想想看,你出門帶一百枚銀幣很平常,但是帶一百枚鋼錐就很累贅。而且這些鋼錐都是特製的,一旦打光了,倉促使用新的‘箭矢’手感大變樣,就會失準。所以後來我發現,還是銀幣比較好,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也不會擔心沒有彈藥。”
“屁!銀幣的重量才不一樣,背誓者鑄的幣和海藍鑄的幣一樣重嗎?我還知道不少黑心鬼從銀幣上往下刮碎屑,凡是經手的銀幣都要刮一點下來。”菲爾德中校顯然對莫里茨少校的理由頗不以為然。
[背誓者,即神聖牧羅帝國皇帝亨利三世]
少校還是懶洋洋地說:“差不了太多,再說練習得久了,重量有一點差別也沒關係。”
中校還在和少校辯論,而溫特斯已經決定,有時間就去找人一口氣做它幾百枚鋼錐,他不覺得隨身帶一百枚鋼錐累贅。
畢竟把飛矢術變成“撒幣”術在溫特斯看來還是太撒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