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換下這身衣服,好好洗個澡。”珂莎皺著鼻子,輕喚傭人:“瑪麗塔嬤嬤,請幫溫特斯少爺準備一點熱水。”
“不用麻煩老嬤嬤了,我洗涼水澡就行,在軍校我都是洗涼水澡,習慣了。”溫特斯的天性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
“井水太涼,你會生病的。”珂莎無視了溫特斯的意見,示意女傭繼續去燒水。
她突然開心地說:“一會陪我去梅瓦家[海藍城有名的裁縫鋪]怎麼樣?我可是好一陣子沒去了。得給你做幾身新衣服,看看你,除了軍服就沒別的衣服穿,這可不行。”
一想到要去裁縫鋪,珂莎便雙眼放光,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開心。
可溫特斯卻下意識想要拒絕:“我有這身軍服穿就挺好,夠用了,便服我穿起來不習慣,我還是習慣穿靴子。”
“那怎麼行呢?沒有得體的衣服,別人會笑話你的。”珂莎知道外甥從小不愛穿衣打扮,所以必須得推著走才行:“你就別管了,跟我去就行,不會耽誤你太久時間。你姨父的衣服都是我領著他去做的,去吧去吧,快去洗澡吧。”
溫特斯雖然嫌麻煩,但也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拒絕小姨。他估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本威還在碼頭上做工,自己和小姨去一趟裁縫鋪不會花太長時間,回來以後正好可以直接去找本威,便點了點頭。
見溫特斯點頭同意,珂莎生怕外甥反悔,一面推著他去洗澡,一面高興地吩咐傭人去讓馬伕準備馬車。
溫特斯的腦中現在想的都是碼頭上那樁案子,他的直覺告訴他肯定有哪一處關鍵的地方他沒有想透,但是這個要點就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皮革一樣,摸不清也看不清。
他草草地衝了個涼水澡,回房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的軍校學員制服。直到溫特斯結束見習期之前他都要繼續穿學員制服,直到正式獲得少尉軍銜後才能穿尉官制服。
等溫特斯洗完了澡、換完了衣服下樓,珂莎沒有在樓下會客廳。溫特斯推門而出,馬車在門口等著,小姨也不在車裡。
小姨哪去了?溫特斯非常不解。
溫特斯的姨父沒有像某些高階軍官那樣拿士兵當僕人使用,除了老嬤嬤外,從小到大家裡的傭人都是從外面僱來,安託尼奧少將的勤務兵不進院子。
塞爾維亞蒂府上的馬廄不大,都交給一個五十多歲的高地人照看,此人身兼馬伕和車伕兩項職能,算得上是複合型人才。
不過溫特斯不認識他,在溫特斯去聯省讀軍校的這段時間裡,原來的車伕走了,換了這個人。
溫特斯突然覺得可以和車伕打聽打聽關於馬車的情報,他禮貌地和車伕問了好,車伕受寵若驚地摘帽還禮。
“請問我能和你打聽件事情嗎?”溫特斯微笑著問道。
“您說,少爺,您儘管問。”車伕連連點頭。
車伕座位很高,溫特斯必須得仰著頭說話:“海藍城您還認識別的馬車伕嗎?”
“認識一點,馬車伕之間多少都認識一點。”車伕眨了眨眼睛,補充道:“有很多我們帕拉圖人在這裡做車伕。”
“城裡黑色的馬車多嗎?黑漆銀邊的車,多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這麼素的車不是很常見,但應該也有一些。有一些清教徒不喜歡太漂亮的裝飾,嗨,那群傢伙什麼都不喜歡。”車伕顯然對清教徒頗為不屑。
清教徒,溫特斯抓住了一個重點,在心裡重複記了幾遍。
“那如果我現在想找一輛黑漆銀邊的車呢?”溫特斯繼續追問道。
車伕撓了撓頭:“這我就不清楚了,您是要租一輛還是要買一輛呢?租的話我可以幫您去兄弟會打聽一下。”
“兄弟會是什麼?”溫特斯又聽到了一個新名詞。
車伕自知失言,訕笑道:“我說了什麼嗎?我是說可以去找幾個馬車伕同行打聽一下。”
見車伕在隱瞞,溫特斯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如果我想讓一輛馬車消失,你說的那個兄弟會能幫忙嗎?”
車伕不敢和溫特斯對視,他避開了溫特斯的視線,苦笑著說:“這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個苦哈哈,您就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過,可以嗎?”
是“不知道”,而不是“不能”,溫特斯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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